世世代代都没有软弱的人,痛哭求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但是,即便是疯子……依旧是会觉得疼的啊。
叶久垂下眼睫,“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
顾息允看着他,“我倒不这么觉得,现在就挺好。”
“……?”叶久迷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你是正常人吗?”
哪有病人会希望自己一直病着,当然是赶紧好起来。
顾息允这时轻轻地咳了一声,见叶久下意识露出担忧的神色,他于是笑了笑,“因为你现在很听话。”
叶久撇了下嘴,“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
外人都说他这个九少爷肯定是会嚣张叛逆,不好管教,但实际上,他在家里别提有多懂事了,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换做是别人家的孩子,可不一定有他这么顺从。
不过也是没办法,谁让家里的是位病人,不能磕磕碰碰,吵一句骂一句都不行,当然得小心点。
顾息允嗯了声,“乖乖的就很好。”
叶久眨了下眼,然后对他露出一个笑,“等你病好了,我还能更乖。”
顾息允:“有多乖?”
叶久看了看男人的脸,尤其是他的唇,色泽淡淡的……不知道碰上去是什么感觉,心里痒痒的,就像是狗尾巴草在撩来撩去,半天挠不到重点。
他压住了那一点痒意,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
“你猜。”
*
白天在学校里,有一节体育课。
叶久一个人坐在操场旁边,并没有进场,而是百无聊赖地看着其他人在打篮球。
陈官泽走了过来,“没兴趣?”
叶久:“天冷了,不想动弹。”
陈官泽瞧了他一眼,“既然冷就回班,在这里吹冷风是做什么?”
“班里闷,”叶久歪着脑袋,侧头一看,看到陈官泽手里捏着一瓶水,他伸出手,很不客气,“我喝一口。”
“这我喝过的。”
“没事,不嫌弃。”
“……”陈官泽有些好笑,把那瓶水扔给了他,然后走过来,坐在了旁边,侧着头,看着叶久一点都不介意地对着瓶口,灌了几口水,突出的喉结也滚动了几下。
他眸色暗了下,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等到人喝完,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问了那个在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
“你最近……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
叶久转眼看他,“你看出来了?”
……操、
陈官泽脸色一僵。
还真他妈有。
他顿时懊恼,拧着眉,心里啧了声。
沉默了下,转过头,眼睛看着远处的天空,向来懒散的嗓音低了几分,甚至有点生硬,是在掩饰情绪。
“噢,猜的。”
叶久有些惊讶,他谁也没说,陈官泽也能猜得到,那挺厉害的啊。
不过他还是没说什么。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
直到陈官泽状似随意地问,“谁啊?”
叶久把手里的瓶子放在地面上,“还没谈呢。”
“没谈?”
“嗯,再过几个月。”
陈官泽眉头皱了下,“你最近很忙?”
“有点。”
“那个人也很忙?”
“嗯。”叶久看他,“怎么?”
陈官泽撑着手臂,依旧看着天空,素来嚣张肆意的眉眼在此时有点沉默,这种沉默在他的身上很少会出现,即便是日后的陈大少身上,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
但他还是说了句,“如果是我……应该等不到几个月。”
叶久嗯了声,“这么说的话,我也是。”
陈官泽这时看了他一眼,“那个人喜欢你吗?”
叶久想了想,“应该……喜欢。”
应该?陈官泽心里生出一点古怪来,这段时间他一直隐隐有所感觉,但叶久始终是不肯多说,一个身份不曾公开、连顾家九少都缄口不言的神秘人?还连究竟有几分喜欢都不确定?
“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不可能,”叶久说。
陈官泽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先哀悼自己的恋情就这么夭折了,还是该担心这个从来就没恋爱过的家伙,可能被某些人给骗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提醒这个人。
“几个月后,正好是你成年的时候,到那时候,你家里是不是应该对你有些安排?”就比如股份与职位,该继承的与到时需要公开的一些事情。
恋情关系明明随时都可以确定,却偏偏要等到那个时候。
几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有些事很容易就变了。
“我知道啊,”叶久语气不以为意,“这些我都考虑过。”
陈官泽的提醒,他没怎么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学校,就是回家看病人,或是忙于公司的事,并且由于顾总病情的缘故,集团总部的一些事务目前也在逐渐移交到他的手里,由他负责协助决议。
考虑到顾息允目前的身体状况,确实是不宜过多操劳,叶久没多想,尽量揽了下来,开始插手这些事,尽可能地给人减轻负担,让这个人在这期间内好好地治病。
只要把病治好,多忙都无所谓。
某次看到他开会,林莫还感慨,“小九同学厉害啊。”半年前,才从傻子状态清醒过来,他以为这根本没上过学的基础,顾息允起码得好好地培养两年,才能把人放去公司磨炼,没想到这才过了短短半年,就已经能够开始召集高管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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