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有一颗大痣,皮肤十分粗糙,几道破相的伤疤随意横亘在脸上,一嘴黄牙也残缺得七七八八,从佝偻的腰来看,他至少五十岁了。
戚谋心里倒是能接受和这模样的人近距离讲话,因此依旧秉着微笑,又问:“请各给我们四份,你需要什么?”
丑货郎啊啊地笑了两声,面容也由此显得更为滑稽。
他把扁担放下,居然指了指戚谋,做了一个要虚抱的姿势。
戚谋下意识后退两步,面色冷峻地回看向队友。
这NPC怎么回事??
阎不识扯着戚谋衣服拎回来,仰脸微笑,语气却幽幽:“这是个……老色……鬼……”
丑货郎迷糊地眨眨眼睛,还要抱:“啊?啊?”
阎不识当机立断地推了司斯一把,司斯默默转头看向戚谋。
戚谋没管。
司斯一脸悲愤,自愿地指了指自己,一副“官人,你看我如何?”的模样。
丑货郎看着司斯,皱了皱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眉开眼笑,还伸手拍了拍司斯肩膀:“啊啊……”
随后他转过头,还是要抱戚谋。
戏剧狂笑:“思思姑娘,没人要啊。”
司斯反手把戏剧按在戚谋身前,挡住了那丑货郎。
戏剧捂着胳膊,眼睛一闭:“不要啊……”
谁知丑货郎摇头摆手,依旧执着地要来抱戚谋。
戚谋见状,推开队友们,挺直了腰,对丑货郎说:“过来拥抱。”
小七读条:【豪赌开启。】
丑货郎很开心地过来要抱戚谋。
小七读条:【豪赌生效,执行度100%,信任度100%。】
这奇怪的NPC居然有满分的信任,让戚谋有点意外。
不过戚谋在那只手碰上来前,连忙说:“不要碰我,把货都自愿交给我们。”
【豪赌效果发动,让对方听从自己的吩咐。】
丑货郎笑呵呵点头,松了手,把一扁担的货都给了他们,是九人份的烛盏,配着红蜡烛和火石。
九人,看来玩家确实有九个。
司斯一把全抱在怀里,收获颇丰。
“谢谢了。”戚谋跟丑货郎微笑,要在桥上擦身而过。
但此刻,他却突然不能动了,步子停在一半。
丑货郎侧着头,拥抱了上来。没有很近,只是虚虚地搂了戚谋一下,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三个队友人都傻了,神情各异。
但最愣的是戚谋。
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手在他后心轻拍时,戚谋的心脏也随之一颤,仿佛感觉到了醍醐灌顶的清明。
待到那丑货郎撒手,提着扁担哼着腔离开后,戚谋才缓缓回神,低头盯着地面。
戏剧略微担忧:“喂?戚谋?”
“他做了什么?”阎不识警觉地问。
戚谋回头看着丑货郎的背影,不自觉捏了捏自己的喉结,安抚队友:“没事。不过,豪赌的一半被打破了。”
三人沉默。
上次欺诈的效果被抵消一部分,是因为遇到了噩运。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戚谋忽然转头喊:“哪里有空余的房子?”
那走出几十米外的丑货郎也回头,啊啊地向他们指了一条路。
“他的可信度比别人高一点。”戚谋解释,“豪赌情况100%信任我的NPC可不多。”
没错,有的时候,脑子好的玩家反而更好骗。
司斯点头,抱着烛盏开路,顺着货郎指的方向,走到村南。
一路下来,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唯独在路的最深处,有一间大宅院,门户大开,像是在欢迎他们。
门口贴着两条春联。
戚谋靠近,用着低低的语气念联:“是人是鬼不清楚,半人半鬼快进入。”
戏剧补充:“横批,鬼魅烛火。”
对联上的字迹明明方正凛然,但写到那个鬼字时,就带了一股别样的邪气。
雨在此时骤然大了许多,打湿了所有人的身。
门边有一株开着花的桃树,挨着风雨吹打,凄惨摇曳。
“快进吧。”司斯脱了衣服,给几个骚包遮挡风雨。
前院里冷冷清清,充满了泥土气息,有一个空荡荡的晾鱼架,上面没有鱼。
一排茅草屋子立在面前,在风雨中摇晃得比外面的桃花树还厉害,明晃晃的危房警告。
“……这一路,别人家至少都是钢筋水泥混合土吧?”戏剧满脸苦哈哈。
戚谋打开正门,抬脚就进,还笑话戏剧:“戏少爷,这时候就别计较了。”
屋子里有人,但光线很暗沉。
屋内五人警觉地抬头,就见屋门大开,外边狂风骤雨,隐有闪电破空,照出的白光打在四名来者脸上,十分可怕。
一个左眼戴着眼罩的高挑长发男人吓了一跳,立即抬起了手:“是人是鬼?”
淋了满身雨的八方四恶一言不发,一齐迈步走进来,像极了索命的魑魅魍魉。
长发男人哆嗦地要摘眼罩,念道:“通灵之……”
戚谋笑着摆摆手,阻止了他:“别急着,是玩家,我们来晚了,不好意思。”
司斯把身后的门合上,让屋子重回安宁。
这主屋是个大厅,只有几张桌子,一些书本,一副扫帚拖把。
一贫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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