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到底是快半百的人,过了几秒压下心绪,看着儿子冷哼了声说:“大言不惭。”
“我不和您狡辩。”林俞说:“我们可以且走且看。”
这个时候放出最大的筹码,林柏从反而放松了。
好歹是管了这么大的家这么多年,又和各方打交道的林家主人。
林柏从端起水杯靠回沙发上,吹了一口,缓缓问:“说这么多,那你不妨把自己的条件说说看。”
林俞:“两个条件。”
“说。”
“第一,我哥要是回来了,不许给他脸色看。”
“我答应了。”
这答应得太快,反而让林俞不适。
他怀疑的目光刺激到了林柏从,林柏从冷脸:“我自己的儿子,两年没见了,我为什么要给他脸色看。”
林俞翻了个白眼。
林柏从:“第二个呢。”
“林家交给我就得我说了算,林家新一代接班人是个同性恋,还和自己哥哥搞在一起,并且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外界怎么评价我不在乎,所有后果也想得很清楚。爸,这个条件你能接受吗?你接受得了,那我承诺过的,也决对百分百做到。”
父子二人凝眸对视,这场谈判是条件兑换,也是亲情的取舍和妥协。
最后由那两句对话做为终结。
林柏从说:“疯吧,我看着你疯,有你哭着来找我那天。”
林俞终于轻松笑起来。
“那您注定是要失望了。”他说。
第82章
林俞夜会情郎的事情因为和林柏从一场谈话被岔开, 没人再注意他整天不回家的情况。要说这瞒着闻舟尧回了建京的事情一开始还算情有可原,但如今人都住到隔壁了,再不通知家里一声,就显得非常不像话。
可架不住林俞不让。
美其名曰还不到时间。
半夜十点, 悄悄推开闻舟尧的房间。
房间里留了暖色的床头灯, 闻舟尧披着外套坐在床头翻书, 听见动静连眼皮都没抬。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林俞反手关门,道:“这要是家里进贼了你岂不是都不知道?”
“家里总共就你这么一个贼。”闻舟尧抬头扫他一眼, 突然说:“宝贝,咱能不进个门这么鬼祟吗?天天半夜,我都开始怀疑咱俩真有不正当关系。”
“再忍两天。”林俞走过去蹬开鞋子熟练地翻身上床,拍了拍闻舟尧的腿说:“我这不家里思想工作还没做完嘛。”
“什么思想工作?分权?”
林俞全身都僵了,不可思议回头问:“你怎么知道?”
闻舟尧:“前院里就住着木准他们, 我又不是关禁闭,那么大变动我能不知道?”
林俞翻身躺下来,头枕着闻舟尧的腿。
仰躺着, 想了想问说:“哥,那你会支持我这个决定吗?”
“不管我支不支持你不是都决定好了?”闻舟尧摸了摸他的头发,看着他的眼睛说:“不管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好了。但是有一点, 别委屈了自己就好,什么事都还有我呢。”
“我知道。”林俞侧身,头埋进闻舟尧的小腹闷声道。
他说:“实际上我一早就打算这样做了,这辈子我就安安心心当个木匠就好了, 这本来也是初心。再说, 你将来仕途必定走得远,我手底下资产太多也是个麻烦,趁着现在处理了反而安全。”
闻舟尧一顿, 接着挠了挠他耳背的皮肤。
“不后悔?”他问。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林俞无所谓道:“分权了我依然是“意玲珑”最大的股东,有着绝大的话语权。只是你现如今要调回建京任职,我这边低调一些好,再来就是有精力收回到木雕上。这么些年我发现了,我最喜欢的还是雕刻。”
林俞把脸露出来,从下往上看着他哥说:“这辈子能有你在身边,爱想爱的人,做喜欢的事,我觉得很圆满了。”
林俞由衷说出这句话。
跋涉两世,失去的都找回了,错过的都弥补了。
最重要的,他有了珍而视之的人,哪怕最后他依然什么都不剩下,他也想说自己是不遗憾的。
“哥,我没想过你会爱我,真的。”
那个曾只留下风雪背影的人,满身冷冽风霜。
而林俞自己,带愧疚而来,满目疮痍伤疤。
这样两个人怎么能互相温暖彼此呢?
但是风雪停下,那个背影最终成为了眼前这怀抱温暖的男人,他满目温柔,抬起林俞的后脖颈倾身吻下。
坚定且认真地告诉他,“怎么会不爱你,这辈子都爱你,只爱你。”
……
盛长街的清早热热闹闹,寒冬腊月,街坊四邻端着自家的早饭在街口热闹互聊。
林家门口的外面是常聚地。
早起的太阳暖意还未照及,只在墙沿拉出一道斜影,有大妈用方巾包头,风吹得碗里的饭分分钟冷得没了热乎气,还拿着筷子指点江山。
“听说了吗?这隔壁两个院子都卖出去了!还是同一个人买的。”
有人搭茬:“谁啊?这俩院子可不便宜。”
“不知道啊,没见着人。不过前两天我倒是见着几个男人进出了几趟,好家伙,全戴着墨镜穿着黑衣,我话都没敢上前搭一句。”
说到这个有了共同认知,另一个人说:“我也看见了,别是什么不正经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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