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睿挠了挠后脑勺,表示这话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但是他也不纠结在这上面,只是说:“你哥看起来好凶。”
“凶吗?”林俞问。
他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在他看来闻舟尧顶多话少了点吧,也不怎么爱笑,但他一不跟人逞凶斗狠,二不是什么主动惹事的人,说一个小学生凶?
张家睿:“你不知道吗?学校里高年级经常打架的那几个人都不敢惹你哥。”
“还有这事儿?”林俞迷惑了,闻舟尧也属于高年级了吧。
张家睿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被你那几个哥管得除了吃什么都不知道了吧,前几天有三中的人找上你堂哥,你堂哥就跑去找了你哥,他们在外边打架很多人都看见了啊,我以为你知道。”
林俞:“……”
意思是之前那几个小混混又找上了林烁他们,而林烁找了闻舟尧,而闻舟尧瞒着家里瞒着他,去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林俞顿时有种我在干什么,我在哪儿那样的错觉。
他就说林烁林皓这两天怎么突然开始任劳任怨,没事儿就跟在闻舟尧屁股后面溜达什么呢。
感情那几个人瞒着他整了这么一出。
林俞就这事儿特地质问了闻舟尧。
那是夏日的午后,东边小院子里的阴凉处放了一把躺椅,林俞盘腿坐在铺了毛毯的椅子上,对闻舟尧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别乱动。”闻舟尧扫了他一眼,继续把他的手往胸前拉了一点。
闻舟尧穿了短袖,对比林俞,他不管是胳膊还是手,都已经开始有了少年的筋骨感。捏着林俞的指尖,挖出旁边盒子里的药膏一根一根仔细擦过去。
最近林俞刚开始恢复练习雕刻。
因为手伤养了一段时间的手,早期刚磨出来的那点茧子早就消失干净了,导致他现在又重新吃了一遍刚开始的苦头。
手指被磨破,嫩肉刚长出来又被磨出血,这样一次一次,直到手上结出一层茧子的过程。
“问你呢?”林俞要把手抽回来。
闻舟尧用力抓紧,不冷不热地看他说:“告诉你干什么?”
“我可以去凑热闹啊。”林俞说得自然。
闻舟尧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道:“没有热闹,以后有这种事也不许往前凑。”
闻舟尧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告诉林俞这件事,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被人伤了手这种事有的人可能有了一次就不会做第二次,但林俞绝对就干得出来第二回。
不是他记不住教训,是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避开。
闻舟尧有时候觉得他认识的林俞和别人眼里的林俞是不一样的。
他们始终平等对话,而这种平等,是因为林俞在迁就他。
这样的感受很难形容,但无形中一直迫使闻舟尧不断向前,他预感前方估计会找到他想要的答案,能看清那种朦胧感。
闻舟尧擦完最后一根手指,盖上盖子站起来说:“手先别碰水,晾一会。”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清楚?”林俞举着一双手问他。
“不打算。”
林俞:“下回再有这种事我就告家长了啊,我说认真的。”
这种独狼个性违背了林家人的处事准则,林俞也怕他这样下去,将来真遇上什么事,也养出这什么都不跟身边人商量的性格。
林俞说:“你想想,那将来我如果赌博闹事喝酒伤人,甚至犯罪去坐牢,什么事儿都不跟你说,你什么想法?”
林俞特地把情况往最糟糕的方向说,试图让闻舟尧意识到问题的存在。
结果闻舟尧把药盒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放,侧身问:“喝酒赌博,犯罪?”
林俞:“我就是举个例子……”
闻舟尧斜了他一眼:“那你大可以去试试。”
第8章
林俞的手彻底好全的时候,学校就放暑假了。
他期末考试那两天想着题目过于简单,就打算趴着睡会儿,哪知道前一天晚上雕一个小物件弄得晚了,结果真在考场睡着。
林柏从后来拿着儿子的期末成绩单,被上面明晃晃的零蛋给刺着了眼睛。大家长脾性第一次发作,象征性给了林俞屁股两巴掌。
闻舟尧就不同了,成绩就没有下过年级第一,林俞好几次见着他刷的数学题,内容都是初高中的。
这家伙智商很高。
“哎,居然挨打了。”大中午的,林俞躺在床上第一百零八次叹气了。
闻舟尧就坐在他旁边,手里翻着从林柏从书房顺来的书,对他的叹息充耳不闻。
不能从他那儿获得回应这件事林俞已经习以为常了,而闻舟尧终于在翻了一页书的时候开口:“那不叫打。”
“的确。”林俞感慨:“老头儿真正要打我的时候还没到呢。”
闻舟尧从书里抬头去看他,林俞也不解释,他够着身子去抽人手里的书,翻了翻说:“哥,说很多遍了,少看这种国外名著,小心变成小老头。”
闻舟尧把书拿货来,敷衍他:“那看什么?”
“少年儿童读物啊,你就缺少这种东西知道吧。”
“也没见着你看。”闻舟尧道。
林俞:“我不配,认真的。”
一边怂恿别人,一边又信誓旦旦声称自己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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