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婆摇了摇头,把林括脑子里想的那套结论搬了出来:“骨牌的数字是1-9,‘1’到‘9’之间隔了7个数字,但是‘9’到‘1’可没有隔数字啊。”
何雨婷顿时说不出话来,僵在了原地。
拙寨的人显然很有经验了,他们走了上来把何雨婷抬了起来,彼此间又用苗语交流,而站在林括和阿旗身旁的寨主脸上异常兴奋:“太好了,我的蛊饿了三天了,现在终于有吃的了。”
阿旗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之前也没说1-9的数字是相连的啊。”
林括心里一哂,面无表情地说:“如果她们俩个骨牌交换,死的也是何雨婷。”
阿旗花了两秒时间才反应过来林括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林括是在说陈阿婆耍诈,如果是苗族姑娘抽到了‘1’,那么这条数字相连的规则就不存在。
林括看着被抬走的何雨婷,脑中思绪疾速。方磊告诉过他,蛊什么都吃,但没吃过人肉的蛊养不好,在斗蛊擂上注定会失败。但是,陈阿婆为什么要强调‘自愿’,难道违背意愿被杀死的人的肉就不是人肉了?
林括想了一会儿,他回忆到猎人说过的话。猎人说陈阿婆是苗疆圣女,谎言会让灵魂蒙尘……林括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蛊钟,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违背意愿被杀死的人应该怀有怨恨,而自愿献蛊的人会让蛊的灵魂更干净,这样养出来的蛊在斗蛊擂上杀伤力才会更强。
思路仿佛被打开,林括把人肉分成了两种,一种是违背意愿被杀死的人的肉,一种是愿意被杀死的人的肉,这两种肉质就好比猪身上最嫩的‘里脊肉’和‘淋巴结’。
在现实世界的菜市场上,里脊肉一斤28元,淋巴结却是要被割除丢掉的部分,毕竟淋巴结吃了会降低机体免疫力。
这么解释,倒也说得通了。不过林括还有一点没有想明白,陈阿婆说拙寨每个人都自愿献蛊,那不就是说拙寨有大批‘里脊肉’等着喂蛊,既然如此,为什么陈阿婆还要非要大费周章地把‘淋巴结参与者’升华成‘自愿献蛊的里脊肉’?
林括头脑风暴,这个问题在脑海形成的那刻,林括就想到了一种答案,那就是拙寨的人根本就不愿意献蛊,然而蛊以人肉为食,尤其钟爱自愿献蛊的人肉。
拙寨人人养蛊,就造成了蛊多而食物少的局面。林括换位思考,如果他是陈阿婆的话,比起异乡人养蛊让拙寨在斗蛊擂上赢过黄鼠狼的世界,他更关心的是怎么获得养蛊的食物。换句话说,陈阿婆不缺养蛊人,缺的是用来喂蛊的人。
想到这里,林括丢开胎蛊,胎蛊似乎是感应到了林括的嫌弃,蛊钟里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委屈。
身旁的阿旗还停留在林括上一句,他摩挲下巴分析道:“等等,信息量有点大,让我缓缓……所以,我们在他们眼里只是蛊的饲料,为了让蛊吃上‘自愿的人肉’所以才会用这种愿赌服输的方式杀死我们。”
阿旗挠了挠头:“这真是一星副本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岂不是可以看做……赌场?”
林括“嗯”了声。
他想到了副本规则,副本规则:擂台胜利。
擂台最终的目的是分输赢,然而赌博也一样,所以赌博也可以看做是一场其他形式的擂台。
林括一直在想,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寨子会分成两个世界,看见陈阿婆拿出骨牌的时候就明白了答案。两个世界都是对参与者开放的,斗蛊擂是两个世界的比拼,所以对于参与者来说,能不能选对世界也是一场‘豪赌’。
对于这个副本来说,任何可以分输赢的形式都是一种擂台。
拙寨的世界人人养蛊,黄鼠狼的世界却只有穿着人皮的黄鼠狼能养蛊,哪个世界优势大一目了然。
林括暂时不知道黄鼠狼的世界里想要在斗蛊擂上获胜需要什么,但他现在选择了赢面很大的拙寨,主神系统出于平衡,自然也会加剧选择拙寨世界参与者的难度。
所以他想要活下去,不单单是养蛊然后上斗蛊擂这么简单,眼目前的问题就是不让自己成为‘里脊肉’。
鼓楼的欢呼还在持续,林括看向陈阿婆沉静地开口:“‘1’的前面还有‘0’。”
这一声让欢呼声戛然而止。
被众人举着的何雨婷这时才回过神拼命挣扎:“对!‘1’的前面还有‘0’,我没有输!这是一场平局!”
拙寨的人怒目看向林括,陈阿婆也瞪着林括:“骨牌里可没有‘0’。”
林括丝毫不怯她:“你之前也没说数字是相连的。”顿了顿,他准确地戳中陈阿婆的痛点:“不说清规则,就是违背‘愿赌服输’的原则。”
何雨婷看救星般看着林括,阿旗也高喊:“对!你们耍诈,没有赌博精神!就算蛊吃了何雨婷,蛊也不会开心的!”
另一个参与者后知后觉地加入进来将林括和阿旗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些话刺激到了拙寨所有人,陈阿婆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骨牌,过了好一会儿才妥协地开口:“那好吧,是我的原因,这一次可以看做平局。”她又开始捣鼓骨牌:“那么……重新来一次。”
举着何雨婷准备把何雨婷拿去喂蛊的拙寨人愤怒又不甘,可既然陈阿婆开了口,他们也毫无办法,只得把何雨婷放下来。
何雨婷感激地看了眼林括,随后战战兢兢地走进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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