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苍顿了顿,指尖不易察觉的从青年的蝴蝶骨上滑过,“天堂鸟。”
白癸眸子微微瞪大,“你知道?”
“我不爱出门,总喜欢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在书上看见过。”娄苍说道,“很美。”
白癸唇瓣微微一动,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他心底的某一处,让他脊背有些微僵,从脚底往上,泛起了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察觉到了白癸一瞬间有些僵硬的身体,娄苍适时的拉开了距离,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白癸偷偷吐出一口气,将心头泛起的涟漪抚平,然后又专心的开始吃饭,又怕气氛太尴尬,说起了一些生活里的琐事。
一说起这些,白癸就忍不住又抱怨了几句那个扣了他百分之八十打赏的老板,又提了几句蛋糕店里的趣事。
娄苍笑着,静静听着白癸的话,这让白癸的倾诉欲得到了很好的纾解。
娄苍眉眼间带着些笑意,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了白癸碗里。
“小十,尝尝这个。”
白癸话音猛地止住,整个人僵住,呆呆的抬头看向娄苍,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像是遭了雷劈。
娄苍看着白癸,似乎有些不解,“怎么了?”
白癸僵了半晌,“你……刚才叫我什么?”
娄苍反应过来,眉眼柔和下来,“小十。”
小十……
白癸耳边嗡嗡作响,这个声音仿佛和梦里那个人重合在了一起。
“为什么是……”白癸咽了一口口水,脸色有些难看,“小十?”
娄苍顿了顿,“癸,不就是天干的第十位,我也是心血来潮,所以这么叫你。”
白癸唇瓣动了动,心乱如麻。
娄苍看着白癸,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眼神却有些深谙,“不能这么叫?”
“不是……”白癸抿了下唇,“我只是还没习惯。”
“那就慢慢习惯吧。”娄苍说道,看着白癸,目光中似乎带了些别的东西,“小十。”
白癸握着筷子的手又是一颤,心不在焉的吃完了这顿饭,然后就回了家。
娄苍看着白癸有些慌乱的脚步,坐在客厅里,沉默半晌,突然间轻笑了一声,捂着眼睛,微微仰着头。
像是在高兴,又像是在难过。
白癸回到家之后,眸子瞪圆,看上去像是被吓到的猫,靠在门口,抬手按住胸口。
心脏跳得很快。
前所未有的快。
*
七月半很快就来临,白癸和陈姐请了假,开始专心忙碌于黄泉的工作。
这天一大早,小干部就跑了过来,开始“砰砰砰”的敲门。
白癸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开了门,小干部被白癸这无精打采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半晌才开口,“哥,你这是加班了?”
“加个屁。”白癸语气不善,让开位置,让小干部进来了,自己缩在了沙发上,又是一个巨大的哈欠。
自从那天在娄苍家里吃了饭,他每天晚上就开始做梦,可只要一睁开眼,梦里的东西,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导致他连着几天都没睡好,也没敢到娄苍家里去。
回家的时候,都像是做贼。
“算了,不提这个。”小干部说道,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白癸,“哥,拿着衣服,咱去黄泉吧。”
“衣服?”白癸顿了顿,看了一眼小干部手里提着的袋子,“拿衣服做什么?”
“你不是祭典的工作人员吗,你总不能还穿着工作制服吧,你要知道,鬼魂对工作人员都有天生的畏惧,这可是鬼节,你总不能去吓鬼吧,只有和鬼打成一片,这样人家才会给你打赏啊。”小干部说道。
白癸哦了一声,接过了小干部手里的袋子。
“这可是我和柳筱云精挑细选的衣服,保证合适。”小干部说道。
“柳筱云?”白癸许久没听到这个名字,反应了一下,“哦,柳筱云啊。”
白癸将袋子里的衣服打开一看,居然是一身白色的长袍,看上去透着几丝古风,倒像是古时候的书生。
白癸面无表情。
小干部嘿嘿一笑,“你要知道,留在黄泉里,没有人祭祀的,都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了,所以越老越好。”
白癸没心情在这种事情上和小干部争论,反正就是一套衣服而已,“知道了。”
小干部打开空间,“那咱走吧?”
白癸没反对,跟着小干部一起迈进了空间里。
再次踩在地面上时,一股凉风吹过,天边昏黄的阳光洒满了地面。
白癸很少会亲自到黄泉来,但每一次过来,他总能看到不同的风景。
比如现在。
面前是一片旷野,野草刚刚到脚踝的位置,其间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风里带着些沁人的花香。
三三两两的人群站在上方,头顶便是七彩祥云搭建起来的长桥,跨越整片天空,绚烂无比。
小干部松了一口气,扭了扭脖子,“白哥,一会儿你负责的就是这片区域的工作,其实挺简单的,你就看看哪些鬼魂需要帮忙,然后管理一下秩序就行。”
白癸面无表情,“这一片都是我的?”
“对啊。”小干部理所当然的点头,转头看向白癸,眼睛瞪大。
青年身材颀长,穿着古代书生的粗布衣裳,如墨的发丝及腰,被一根白色的发带松松垮垮的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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