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不可能的。
在藤丸立香心里,这种邪恶的俄罗斯人肯定是高高大大,凶神恶煞,一拳一只北极熊——和眼前的贫血瘦弱大哥完!全!对!不!上!号!
“所以费佳你根本不是魔术师啊呜!!”
费奥多尔反而觉得很奇怪:“我从来没说过我是魔术师吧?”
藤丸立香哑口无言。
而且费奥多尔从来没在她面前使用过任何魔术,就连带她逃出阿尔比昂都是用的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的“传送钥匙”。
“那你……”
“阿加莎·克里斯蒂要来了。”涩泽龙彦在立香十万个为什么即将开始前冷漠的下达逐客令,“你们是想和她一起在这里开茶话会吗?”
藤丸立香立马闭嘴滚出地下室,这次换费奥多尔跟在她身后。
“所以巨龙什么的是涩泽的异能吧!”立香边走边小声抱怨,“早说这是钟塔侍从的地盘我睡死在街边也不会来啊!!”
费奥多尔接话:“不是他的异能哦,那是另外的有趣的事情。”
信你个鬼!!
说起这个立香就想起他一直以来对异能的态度。
“所以你是异能者又觉得异能是这个世界上不应该诞生的东西?”藤丸立香回忆起自己的那些过激发言。
好家伙,自己对着有钱人仇富,有钱人听得拍手大呼磨多磨多——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我见过讨厌自己异能的人,但你明显不属于那一类——虽然我还没见过你的异能。”立香撇嘴,“当然我也不是那么想见啦!”
费奥多尔在途经花园时在原地站定不走了,他叫住立香。
“藤丸立香,我其实很认可你的观点。”
晚风扬起魔人长到下颌的黑色碎发,月光照亮他此刻偏酒红色的鬼魅瞳孔,同时将那一份危险又扭曲的压迫感带给了藤丸立香。
但费奥多尔没有丝毫恶意。
“涩泽龙彦在欧洲干了非常多不那么好的事情,但是异能特务科还是不惜花代价将他安全遣返日本,因为他的异能被评定为具有对抗国家规模异能侵略的稀有异能。”
“阿加莎·克里斯蒂并不觉得涩泽龙彦是个多么具有威胁的人,因为她自身就更具破坏力。所以除去欧洲的其他组织外,她将目光放到了时钟塔身上——那些试图创造人为无法企及的奇迹的魔术师们,即使那份奇迹已经奄奄一息。”
藤丸立香不知道费奥多尔为什么要在现在告诉她这些,只觉得非常不妙。
魔人像一位彬彬有礼的教授,耐心的朝追求真理的学徒解释自己所知道的学识,这种带着纵容的随和让人毛骨悚然。
“死屋之鼠”的情报储存量完全碾压世界上多数的情报组织,信息差带来对待事物的认知性偏差,这种偏差又成为魔人的武器。
他抬手,无知的人成为他手中无法动弹的牵线木偶跟着抬手。当木偶终于认识到这一点时,自身的思维早已被潮汐湮没。
“灯塔侍从判断日本给的好处大于处决涩泽龙彦,又判断与时钟塔的合作大于处决我——”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摊开手心正对藤丸立香,语气轻飘飘的浮着:“但现在看来,是我要多收获了一点。”
“特权者天然与其他人立场割裂,他们的凝视是俯瞰,他们的尊重是怜悯。”费奥多尔复述藤丸立香曾经说过的话,“有罪。”
他在叹息。
立香从没想过这句话由他说出口居然会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谦和,这股谦和和压迫混在一起,塑造成一个对立香而言陌生又熟悉的费奥多尔·D。
他跳出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双方立场,似恶魔,似神仆。
“你现在正在好奇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告诉你这些对吧?”
立香正想嘴硬自己并不好奇,就听见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
“因为他与我达成了新的协议。”
“!!!!”
先是嗅到了蔷薇的花香,接着是高跟鞋轻踏石板的声音。立香看过去,先看见了一双高被筒靴捆住的纤细小腿。
藤丸立香的眼中出现金发女爵的身影。
女爵身着红黑色小礼裙外披着白色坎肩,手套也是白色的,握着金色的烟杆,她抿着礼节性的笑容,举手投足都是英国贵族的矜贵,远在外的凶名又将这点矜贵镀上了不可唐突的高高在上。
月色中的阿加莎·克里斯蒂迷人又危险。
藤丸立香看向费奥多尔:“你在拖延时间。”
“花园里有抑制魔术回路的东西。”费奥多尔坦然道,“同时,任何魔术道具也都无法使用,简而言之——是个完全针对魔术师的阵地。”
费奥多尔在立香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走近,他的掌心中出现一个月色下泛着银光的指环。
魔人托起已经无法动弹的好友的右手,在月下轻柔的将指环戴进她的食指。
女爵说:“不用担心,这只是抑制魔力的小型道具,对魔术师自身损害不大。毕竟我需要您来为我们和时钟塔的友谊牵线搭桥,造成的不便望见谅。”
“接下来几天立香还是需要跟着我,直到时钟塔来人。指环只有他们才能取下来。”费奥多尔意有所指的威胁,“你也不想搬进涩泽龙彦刚搬走的‘房间’吧。”
藤丸立香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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