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跳脚道:“我看那个倒打一耙企图颠倒黑白的家伙是你!我李翩梓在柳镇开医馆纵横数十载,这双手妙手回春了不知道多少人,还比不得你一个纸上谈兵只知瓜瓜叫的傻大个会看病!我已经确诊了这孩子的腿就是断了,需要将养。你一个夫子少在这里不懂装懂的误诊,耽误了病人病情,也不怕天打雷劈!”
孙夫子气得眼睛差点瞪出来,再怎么样他到底是一介书生,讲道理辩口才都可以,可遇上一个根本不讲理张口就骂人的他就成了秀才遇到兵了。让他骂回去,那他是绝对做不到的,毕竟有辱斯文。
大夫道:“好,你不是说那几个学生伤得很重吗,那就把他们请出来,老夫今日大发慈悲给他们治治病,我倒要看看他们胳膊腿有没有断!”
孙夫子干瞪眼不说话,像一只被扯着后腿气大肚的癞.蛤.蟆。
他根本不能把学生叫出来,因为一旦叫出来他就露馅了。
看他那个吞吞吐吐的样子,古老夫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冷哼道:“这是怎么了,莫非孙夫子真做了不公正的事情,真颠倒了黑白?”
孙夫子额头上冷汗都流了下来,他不停用袖子擦着额头上汗支吾道:“他们都是同窗,日后也许还要同朝为官,怎么能把事情搞得太僵,不如就让我代劳收了医药费赔给那几个学生,再说些好话,事情就算过去得了。”
古老夫子道:“亏你读的还是孔孟之道,圣人之言都读到哪里去了。黑即是黑,白便是白,焉能不辨黑白不明是非之理?”转身对书童道:“去把昨日参与打架的学生请来,我要亲自问问!”
一来竟然来了七个,除了其中一个有明显伤痕,眼睛也被打肿了,嘴角也破了皮外,其他的根本看不出受了伤的样子。
七个打一个!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根本不用问了!
古老夫子气的当时就指着孙世清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气到骂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旁边的大夫却跳脚骂了起来:“哦,我今日可是见了孔孟之道的读书人究竟读得什么道德廉耻,这七个小子揍一个小子,竟然能判出这一个单打独斗的小子是施暴方,可真是孔孟的道理啊!莫非孔老夫子还教了某年某月今日一周姓小子力大无穷,仅七岁就可以以一敌七!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孙夫子羞惭到无地自容,周景却突然不知何意竟替孙夫子辩解道:“大夫,算了,算了,诊金我会正常给的,想来孙夫子也是被这几个学生的花言巧语蒙骗了,就如孙夫子所言,日后也许还要同朝为官,今日之事便罢了!”
“呵,这位老爷仁心,可我就不明白了那学生怎么用言语蒙骗了他,难不成是蒙骗了他的眼睛,几个学生辩不出来?”
孙夫子只当没听见大夫的话,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是鄙人受了蒙蔽,受了蒙蔽。”
那几个学生想开口辩解却又呐呐不敢言。他们虽然打了周誉,可从来没说什么赔偿药费的事,那个是孙夫子提的,他们才敢要的。而至于孙夫子却是打了一辈子雁到头来反被雁啄伤了眼,这种商贾世家虽然钱多了花不完,可也最怕对上他们读书人,不管再精明的商贾一旦对上他们,便说什么是什么了。他也是无意之中知道平时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读书勤奋的周誉竟然是柳镇鼎鼎大名的富商周景之子,心里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正是这般商贾之子能入得了一向只收穷人之子的仁德私塾,必然是古老夫子收了周景的贿赂,私下里开的后门。这个周景太不上道,给了古老夫子贿赂竟然敢落下他,看他怎么好好收拾番周誉,给他点教训。没想到算计落了空,反而惹了一身腥。
古老夫子道:“既然是非曲直已经明了,那么以我之见该赔偿的是这几个学生。周誉用了多少药费,周老爷尽管说出来,平摊就是了。”
李翩梓恐怕周景反悔,抢先叫嚣道:“五两,五两银子。”
那几个学生登时就傻了,有一个竟然当场吓哭了。
五两对于周家而言算不得什么,扔水里听个响博个乐也可,但对于这几个穷困人家孩子而言却可能是全家人小半年的口粮,便是七个人平摊了,与他们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你这是讹人!”孙夫子下意识叫道。
古老夫子却瞪他一眼冷冷道:“周家有钱,便是几百两一只的参也吃得起,如今你该庆幸周家没给周誉吃那种人参。”
周景道:“算了,都还是小孩子这银子就不赔偿了,只是如古夫子所说,该明的是非还是得明,特别他们将来还都是要科举的。银子我可以不要,但请这几位学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小誉赔礼道歉,还小誉一个公道,这个要求总是不过分吧!”
“不过分,我让他们赔礼就是了。”古夫子疑惑的看向周景,总觉得今日这人大方的古怪,他瞧着他就不像个大度的,反而像个小心眼睚眦必较的。
最后七个学生虽免了赔偿却当着整个私塾学生的面给周誉作揖道歉。
“这个是小誉的书童,小誉最近这段日子大夫说腿不能动,来回如厕就得靠这个书童了,所以请求古夫子让这个书童留下。”
不是摆阔显谱而是因为身体原因,合情合理,古夫子便同意了。
周景又道:“今日之事,不管谁对谁错,终究是因小誉而起,却耽误了整个私塾读书,在下十分过意不去,聊表歉意叫家里厨娘做了餐膳食,权当赔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