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一秒,肖越见周宏的脸忽然凑近,以为对方要揍他。身体还没做出防备的姿势,下一秒,轻柔的羽毛一般的触感就落在了他唇角。
这家伙……竟然亲了他?!
周宏,竟然亲他?!
肖越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周宏亲完他后就落荒而逃,不知去了哪里,只剩肖越在原地风中凌乱。
两分钟后,机器人一样的肖越终于变回了活人。他迟疑地走了两步,又不敢置信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本来他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和嫌恶,那个家伙是什么人,也敢亲他?然而嫌恶过后,又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涌上心头。
心口某个地方,似乎有些甜丝丝的……
肖越忽然一阵恶寒。
不可能,绝对是他出现了幻觉,周宏那个家伙,长得丑,脾气也不好,他怎么会乐意被他亲?!他揍他一顿还差不多!
话是这么说,然而晚上,几个人围在饭桌上一起吃晚餐的时候,肖越却格外安静。
饭桌上没有肖越和别人斗嘴了,方翼一时有些不习惯。他喝了口骨头汤,不太确定地看向肖越。
“你……没事吧?”
肖越咬着嘴里的青菜,不知在想什么,连方翼跟他说话都仿佛没听到。
方翼拿筷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肖越失焦的眼神这才凝聚,他啊了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方翼。
“干嘛?”
“我刚跟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啊?”
方翼不解。
“在想剧本。”
肖越找了个绝佳的理由,他才不肯承认他是为了周宏在分心。
方翼没想到肖越还挺勤奋,也没有再问。不过周宏一直没来吃饭,他有些纳闷地看向圆圆。
“周哥怎么还没来?盒饭都要冷了。”
“他在帮摄制组搬器材,估计要晚点到。我们先吃吧,不用管他。”
“嗯。”
酒店有微波炉,盒饭带回去热也可以。方翼没多想,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菜,却听肖越道:“搬什么器材啊?他不是方翼的保镖么,擅离职守是什么意思?这工资还拿不拿了?”
“你懂什么,周宏心肠好,看人家搬得费劲上去帮个忙怎么了。”
圆圆反驳道。
“心肠好就是饭都不吃去帮别人搬东西,而且一分钱都没得拿?!恕我直言,这不是心肠好,这就是圣母——”
他话音未落,周宏穿着厚厚的牛仔外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圆圆身后。
“你你怎么跟个鬼魂一样!”
肖越吓得不轻。帐篷里光线本来就暗,他们头顶就一盏小吊灯,周宏这么突然冒出来,差点没把他吓得噎住。
周宏看了眼他,没说什么,拿了盒饭,坐在离他最远的桌角,低下头默默吃起来。
方翼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似乎有些奇怪,他低头看了眼周宏的脚,不解道:“周哥,你的鞋都掉了。”
周宏这才意识到似的,低头看了一眼。他不是鞋掉了,是脚指头肿得不行,根本穿不上鞋。
“搬个东西还能把鞋搬掉,我真服了。”肖越在一旁嘲讽。
“估计是走太快了,我待会儿就穿上。”
周宏尴尬地笑笑。
方翼看他满头大汗,把饮料递给他,正要再问两句,帐篷又被掀开,副导提了个药箱走进来。
“小周,你那脚没事吧?要不先上点药。”
方翼轻啊了声,困惑地看向副导。
“周哥怎么了?”
“他没跟你们说啊?他帮我们搬器材,不小心被推车碾到脚了,那上面的器材几百斤呢,不知道有多疼,可这小伙子愣是吭都没吭声。”
“周宏,你这傻不拉几的家伙,怎么不早说?”
看着周宏的大脚趾肿得都变了形,圆圆看一眼都觉得渗人的慌。
“你们不是在吃饭吗,我说这事挺煞风景的。而且也没有多严重,不碍事。”
周宏坐在角落里简易的单人床上,不以为意道。
“周哥,你这两天别来片场了,就在酒店好好休息吧。”
方翼心疼道。
“那怎么行,老板说我得随时跟着你——”
“你都什么样了还跟啊?!”
在两人身后一直沉默的肖越忽然出声打断他,他额头隐隐有青筋跳动,语调更是焦躁而不耐。
“你真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躯啊?就为了这点可笑的责任心,命都不要了?!”
方翼隐隐觉得周宏和肖越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他转身跟圆圆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跟自己一起离开。
肖越正在气头上,连方翼和圆圆是什么时候离开帐篷的都不知道。想到白天周宏的所作所为,他更是恼怒,上前揪住周宏的衣领。
“还有,你别以为你受了伤白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你强吻我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周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想到白天偷亲肖越嘴角时的温热触感,深麦色的脸又涨红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当时一直问我喜欢的人是谁,我一下没忍住,就……”
“就什么?”肖越眯了眯眼,长睫如翻飞的蝶翼一样上下翕动。
“难道你喜欢的人是我?”
周宏耳根都红了,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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