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本来压着火,但一听到这句话却直直看向了江云边:“你没拿银行卡?”
江云边觉得挺没意思的,因为他本来也不想要江慕的钱,也不想跟这家人也什么牵扯。
他不说,纪莣却不可能咽下这口气:“江慕,这话你问错人了,应该去问你的心肝宝贝。”
江慕转头看向病床上的白映莲,脸色虽然已经显出了涨红,但还是克制着情绪:“映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映莲放在被子里的手死死地抠住了床单,她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了,就算撒了谎,明天江慕一查银行流水,真相也是一清二楚。
“我,我……”她瑟缩的蜷起身体,嗓音低弱的道:“我当初是给云边了,但无论我怎么劝他都不肯要,我就想他是不是对你还有气,所以想着回头再……”
“白映莲,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还要挑拨离间,真是多听你说一个字我都嫌脏。”
纪莣扔下这句话,拉着江云边直接离开了病房。
她该说的已经说明白了,江慕后面怎么跟白映莲对质,她没兴趣知道。
她更不需要自己的儿子搅和在这场令人作呕的误会里。
上车之后纪莣伸手抚上江云边的侧脸:“云边儿,我有件事问你,你跟我说实话。”
江云边点头。
“当初我跟你爸离婚的时候,真的是你自己说要跟着他的吗?”
作为Omega,纪莣向来不是逆来顺受的,即便结婚了也从不放弃自己的事业,独立又自强。
但当发现自己跟丈夫的婚姻出现第三者时,她当初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乱了,以至于后来江慕拿江云边的抚养权时她都没来得及深想。
那年云以出事住院,云边打架被警察扣留,纪莣全心扑在女儿身上,让江慕钻了空子。
以至于后来那个男人说“儿子亲口说不想跟你,你还想要儿子,就不能离婚。”的时候,她陷入了崩溃地绝望,将自己对丈夫的怨恨迁移到儿子身上。
Omega被伴侣背叛后情绪会失控,会比寻常还要脆弱多疑,她当初甚至没有好好找儿子谈一谈,满脑子都是丈夫支撑不了这个家,儿子保护不了妹妹。
她用濒临崩溃的理智维持体面,强装镇定地把儿子让了出去,还一意孤行地阻止兄妹见面。
但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的,她用工作麻木自己,自顾自地疗伤回避,结果转眼三年就过去了,有些事现在才想清楚。
江云边是她一手带大的儿子,他真的会是非不分地选择犯错的父亲,抛下受伤的妹妹吗?
江云边看到了母亲眼里润湿的泪水,轻轻抬起指尖,轻触她的眼睫。
“没有。”
纪莣把儿子紧抱在怀里,带着泣音:“对不起宝贝,是妈妈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江云边忽然深刻地感觉到,母亲也是脆弱的Omega这个事实。
AO离异受伤都是Omega,要做消除标记的手术,要戒断对伴侣信息素的依赖,还要照顾女儿。
纪莣这三年来怎么可能好过。
*
关于抚养权的事情有法律程序要走,纪莣担心江慕会继续去学校找人,干脆让江云边请了假。
江云边在卧室的床上躺了很久,不想提及的过往在脑海里翻腾。
十五岁他打过一场架,把浑身是血的Alpha踩在脚底下,警察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上了信息素抑制手铐。
在医院里,父亲拿着他的检查报告,上面多项数据处于异常。
江慕说:“云边,你妈看过报告了,说你是高危Alpha,她不能带着你。”
江云边那时候处于对妹妹的愧疚之中,自己的不正常跟母亲的“放弃”让他心如死灰。
后来他便一直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母亲跟妹妹不要他,父亲有新的家庭,他无论在哪都显得格格不入。
但真相让他恶心得想吐。
一觉睡醒之后,江云边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摸出手机,这才发现好多人给他发信息。
最多的就是周喵喵,最新一条信息还是五分钟之前。
是个表情包,布偶失落地躺在地上打滚,企图吸引注意力。
江云边轻笑了下,点开对话框,给他回了个句号。
这个点还没下课,他刚想把手机放下结果周迭的消息就回来了。
[周喵喵:方便打电话吗?]
江云边坐了起来,轻咳了一声清嗓子,然后回好。
等电话的过程让他稍微有些紧张,不知是想太多还是自我意识过剩……他总有一种周迭很想听他声音的错觉。
这个念头甫一清晰,江云边就身手抹了把自己的脸。
他怎么能想那么多呢!
“云边儿,没事吧?”电话刚接通,周迭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江云边只觉得自己后颈莫名有一股麻感,仿佛回到了昨天早上,被周迭贴靠着共眠的感觉。
“没,都很好。”江云边顿了两句才回的话,轻轻摸着鼻尖,视线有点不知道该往哪放,“早上回家就休息了,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江云边一早上都没心情开手机。
“我知道,但只是担心。”
寂静徘徊在两个人之间,江云边越发觉得有些尴尬,刚想找什么话题带过去,就听见周迭极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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