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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傅宣燎说到做到,没回头,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就在前面。”
    浔城的雨来到枫城,只剩下细蒙蒙的几滴,时濛下车的时候,地面都没有湿透。
    裹着一身从浔城带来的水汽,傅宣燎也下车,把伞递了过去:“天气预报说,枫城可能也会有大雨。”
    许是担心他又跟上来,时濛接过了伞。
    傅宣燎果然没再跟,只在时濛走刚出去几步的时候说:“有事打电话。”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喊我名字,我就在这里。”
    直到横穿巷道,走进路边的宠物店,时濛才想起自己把傅宣燎的电话号码拉黑了,难怪他要补后一句。
    不过这于时濛来说并无区别,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找到了寄养在笼子里的木木,对老板说我是来领猫的。
    “本来你们家猫是和别的猫养在一起的,就那个有猫爬架的房间。”
    顺着老板指的方向,时濛看见房间里有一块用玻璃隔开的空间,里面有一人高的猫爬架,还有两只懒洋洋趴在高处的品种未知的猫。
    老板继续说:“可是你们家的猫太凶了,跟谁都处不好,总是打架,只好把它单独养在笼子里了。”
    对此时濛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统共养了这只猫不到三个月,许是还没参透它的真实脾性,至少在他眼皮底下,这只猫乖得很,从不让他操心。
    猫送来的时候只有一个航空箱,如今被塞回老家,倒是意料之外的乐意,刚把它抱到跟前,它就脑袋一低自己钻进去蹲好。
    “这是迫不及待想回家了。”老板笑说。
    实际上时濛是要带它回浔城,江雪的家。他先前就发现这只猫和他有许多相似之处,譬如都被人当做替代品,譬如都没有真正的家。
    接到猫,时濛没有着急出去,而是留在宠物店里,在一排排货架之间转悠,选了猫粮、猫罐头,还有摸上去很软的猫窝。
    他有心拖延,所以选得很慢,慢到江雪开车来到这里,推开门就大呼小叫:“我刚才看到那个谁的车了,你不会跟他一起回来的吧?”
    结完账,两人出了宠物店门,在附近找了家餐馆坐下。
    饭点客人多,江雪也不嫌吵,高高兴兴点了一桌子菜,说好久没见面,今晚不醉不归。
    “我不能喝。”时濛说,“晚上还要回去。”
    江雪已经给他开了罐啤酒,推到跟前:“你又不开车。”
    过了会儿,试探着问:“他不送你回去?”
    时濛摇摇头,不是不送的意思,而是,就算他想送,我也要自己回。
    江雪不知懂没懂,反正没追问,趁好不容易见面问起了时濛最近的生活。
    在听说时濛和街坊邻居相处得不错时,她松一口气,又为其他事担忧:“早知道当初把房子买在市里了,真怕你在那儿呆太久,忘了怎么画画,反倒学会一身广场舞的好本领。”
    这话戳了时濛笑点,他弯了弯眼睛,说:“不会的。”
    他笑起来眸底水光粼粼,比没表情时候不知生动到哪里去。
    江雪忍不住看了好几眼,然后凑过去瞧他拆了绷带的手,秀眉微蹙,如同惋惜碎了一角的白壁:“这疤应该能去掉吧。”
    时濛也看一眼:“去不掉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江雪拍桌道,“要是留了疤,我倾家荡产也要让那个时什么卉在牢里不好过!”
    随便说说的,毕竟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既然提到这茬,江雪顺便提一嘴:“其实能这么快解决,还真亏了那个谁。”
    她说没想到那个谁挺有两下子,办事干净又效率,也不囿于所谓的情面,先前还以为他是个标准的商人,只会耍滑头为自家企业谋利呢。
    这让时濛想到那天傅宣燎进到屋里帮他装画架,两人在岛台前的对话。
    “不算耍滑头。”时濛说,“那些是他应得的。”
    江雪并没有帮傅宣燎说话的意思,她只陈述事实,将选择权交给时濛。
    “抛开误会,那个谁当朋友还是挺不错的,只是……”
    她没说完,时濛却大约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只是错过便错过了,由不得重头来过。
    由于电话通得勤快,江雪的前未婚夫,也就是那个靠吃江家软饭念完博士开始创业的“青年才俊”又开始追江雪的事,时濛也有所耳闻。
    “我们俩这小半辈子也算精彩,这种蹊跷事都碰上了。”江雪给自己灌一口啤酒,就着剩下的跟时濛面前的易拉罐碰杯,“敬我异父异母却同命相连的亲弟弟!”
    时濛不想扫她的兴,小抿了口酒,问:“那高乐成怎么办?”
    江雪笑他傻:“什么怎么办,我又没说要吃回头草。”她竖起食指摇了摇,“在一段爱情里,一切都值得谅解,唯独理智和算计,不可以。”
    江雪喝了点酒就开始口无遮拦,听说时濛邻居家有个研究生在读的年轻人,刚还说傅宣燎人不错,转头又开始撺掇时濛问问邻居是直是弯。
    “照你的描述,我觉得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九十九,他对你有意思。”江雪笑得揶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觉得你不妨跟他试试,感受一把年下的刺激。”
    时濛一向主意大,旁人的建议如风过耳,听完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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