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熊夫郎和熊郎君的大恩大德,狗蛋这辈子当牛做马绝不敢忘。”
唐寿忙扶他起来,拉着他坐到椅子上,掸了掸裤子上的灰,“以后可不许动不动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狗蛋擦着眼泪,“以后除了熊夫郎和熊郎君,我绝不会跪别人了。”
“我们也不许跪!”
狗蛋倔强道:“熊夫郎熊郎君不一样,没有你们狗蛋也许早就饿死了,就是饿不死,也不一定在哪个黑暗的角落里给人磕头乞讨呢,哪还会有机会重拾尊严?”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以后就不用跪我们,好好做人,堂堂正正做事,问心无愧,如此,我这辈子就都不会后悔帮过你。”
“熊夫郎,我发誓,狗蛋从今往后,绝对不做偷鸡摸狗的坏事,一定清清白白,不愧对熊夫郎。”
唐寿拉下他的手,好笑又无奈道:“你一个小孩子哪学得这么多大人的东西。行了,明天我就教你怎么做,学成之后,你就自己经营。”
“谢谢熊夫郎。”可狗蛋只高兴了一半,就又哭丧着脸,“熊夫郎,我怕是还不能就做,我……我没钱。”
狗蛋赧然道:“我的月例都拿回去给我的同伴吃饭了,狗剩腿坏了,还得给他治腿,所以这几月根本没攥下钱。”
唐寿笑了下,“我还当什么事,这个没关系,我既然要帮你,自然就会帮人帮到底,不会只教了你手艺,就任你这么点个小孩子自己摸索。今天我用的那一套锅碗笊篱什么的都会给你,你就用它们就行。至于食材,第一天的份我会给你准备,之后的你就需要用前一天赚的钱自己准备了。”
狗蛋想道谢,可只是单薄的谢谢熊夫郎五个字还是太贫瘠了,无法表达出他心中万分之一的感激。
狗蛋学东西很快,虽然从没接触过厨艺,但是他是真的认真学。把唐寿教给他的东西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只要闲暇时就包括晚上睡觉躺在床上的功夫也会不断在脑海里重温怎么做。
为这事,狗蛋特意回去一趟破庙,和虎娃子还有他的同伴们讲了。那些孩子简直不敢相信,狗剩更是狠狠捏了下自己的胳膊,疼得呲牙咧嘴,才傻傻的笑道:“狗蛋,我不是在做梦!”
“当然不是。我们遇到贵人了,熊夫郎和熊郎君都是真的大善人,他们帮助了我们,我们才能活下来,以后熊夫郎和熊郎君就是我们的恩人,谁也不许做对不起他们的事。要是敢做,就是背叛我们大家,就要将他驱逐出去。”
“好。”“行。”“同意。”所有小乞丐们将手叠在一起,牢牢记住这个誓言,至死不忘。
几个小孩子商量,虎娃子的活计先不辞,仍在熊家做,狗蛋先自己忙小吃摊,这小吃摊刚干,生意好坏谁也不知道。虽说相信熊夫郎的手艺,他们吃着也觉得好,但还是要先试试,免得辞了工,小吃摊的生意在不好,他们就两头空空了。
没过几日,一个专门卖串串香和炸串的小吃摊悄悄出现在一条长街上。做生意的是一个瘸了腿的男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很快他们发现,煮东西炸东西的都是那个小孩子,他有点矮,够不到锅,脚下就踩了一个又大又宽的木头台子。那台子十分结实牢固,又宽大,根本不怕小孩子会失脚摔下去。
这两人正是狗蛋和李四,唐寿不放心狗蛋自己出摊,怕被人欺负,就叫李四陪着他几天,等生意稳定了,到时候再请人或者虎娃子陪着有个伴,才叫人放心。
狗蛋看着忙忙碌碌的李四道:“谢谢你,李大叔。”
李四浑然不在意地笑,“没事,反正我是给熊家做工,熊夫郎叫我来帮你还是在他家做工没区别,我都有银钱拿。再者,其实我也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二儿子,我们一家人逃荒路上活不下去了,二儿子叫我给卖了。”李四说的轻描淡写,甚至连手上的活计都没停,但是狗蛋还是听出了他声音中的痛苦。
狗蛋抱歉道:“对不起。”
李四胡乱摆手,“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逼着我卖了我儿子的,都是我自己无能,不需要和我道歉。”
狗蛋开始后悔起了这个话头,正尴尬着,一道清脆的童音问道:“你这都是些什么吃食?”
狗蛋抬头,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老爷架子却摆的十足的小小读书郎。他们这条长街中央就有一家私塾,挨着长街中间隔了条路的另一条长街上也有一家私塾。两家私塾遥遥相对,隐隐有打擂台的架势。
反正不管两家私塾如何打擂台,倒是火了狗蛋他们所在的这条长街。
这时候能在私塾读书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些孩子最拿钱不当钱,又都是贪吃的年纪,所以这条街上都是小吃摊,琳琅满目的各种吃食布满大街小巷。
而董海就是这两所私塾其中一所的学生,他今年九岁,正是贪吃的时候。每天早上去私塾的路上都买些零食吃,虽然早上在家吃过早饭,可他扔会买些当零嘴,吃不了的或者不喜欢的就分给同学。反正他家有钱也不差这几十个铜板。
董海本来今日如往常一般从家里的马车上跳下来,打算买些吃食带着,可眼尖的他,一眼就瞧见了今日新出了一个摊子,最主要的是上面卖的都是他没吃过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的吃食。
狗蛋看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朋友站在摊子前就笑了,“这位小郎君你想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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