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想起木子他们来暖房时,还说过楼道里有人烧纸。都过去两天了,东西依然摆在这。
不知是什么奇怪的心理。
自己家用的时候倒不怕,旁人家烧剩了黄纸留在楼道里总觉得瘆得慌。
南栀不太舒服,多看了几眼。
她进屋关上门,又从猫眼里看了一会。漆黑铁桶直愣愣挺在走廊中央,漏风口仿佛长了双眼,与她目光相接。
几分钟后,大门咔哒打开,南栀从里边出来直奔隔壁。
时至傍晚,天色慢慢阴下来。
长廊半边浸在昏暗中。
南栀从向阳走到背阴,紧张地抿了下唇,抬手敲门。小一阵过后,里边没听到动静,她倒是被自己骤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是周远朝的视频请求。
南栀单手接通,对向自己。
看她似乎在外边,周远朝问:“怎么还没回家?”
“到家了。有点事想找一下邻居。”她反问,“你呢?还没登机吗?”
周远朝笑了声:“就是马上登机,所以想着跟你说一声。”
话还没说完,邻居家的门突然打开。
屋里没开灯,昏沉一片。黑沉的气氛从走廊吞噬进屋内。
南栀扭头,在黯淡光线中捕捉到少年凌厉的眉眼和不羁乱发。手机屏白光幽幽,把来人皮肤衬得格外惨白。
乍一看,不见躯体只剩一张脸。
南栀头皮都麻了。
她握住手机,声音收紧:“是人是鬼。”
“……”
伴随头顶一声轻响,声控灯亮了。
少年黑衣黑裤,满脸不耐。
“哦,对不起。”南栀缓过神,“我是隔壁的……”
“关我屁事。”对方仰头揉了揉山根,手再放下时,眼尾低垂,又是那副烦烦烦烦烦管你他妈谁的表情。
南栀:“……”
她尬住的下一秒。
周远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季寻???”
第2章 疮口 整个人颓废得宛如丧家犬
“季寻,你在这?”
周远朝认识她的新邻居。
南栀举着手机站在原地,目光在人与屏幕之间来回穿梭。
广播重复响起,周远朝登机在即。
他在那头语速加快:“阿栀,把手机给他,我想跟他单独说两句。”
南栀压住好奇心,将手机递过去。
少年没接,眼皮千斤重般微微抬起。眸光掠过手机,落在她身上,像把开了刃的尖刀。
仿佛直到这一秒,他才正眼打量起人来。
南栀也顺道打量他。
如果周远朝是枚被流水打磨圆润的鹅卵石,那他就是数九寒天里的冰棱柱。尖锐,不驯,肆意成形。
短发利落,眼神凶野。
再通俗点……
南栀默默在心里感叹,周远朝看起来更像好人。而眼前这位,嗯……
渣男脸。
她顶着对方的视线,想法都藏进了肚子里,却莫名觉得他在不高兴。铺天盖地的情绪化作雨线,密密麻麻把人浇了个透顶,仿佛置身于瀑布修行。
她心说,你不高兴个大头鬼。
该不高兴的是我好吧,摊上这么个邻居。
南栀想完又放空片刻,对方仍没挪开视线。漫长的对视直到周远朝在电话那头提到什么工作室才结束。
两句过后,她就听不到了。
因为某人拿过她的手机反手碰上了门。对话声戛然而止。
南栀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一脸无语。
门背后。
周远朝时间紧迫,只能选择长话短说:“不完成是要付违约金的。”
“那就付好了。”季寻无所谓道。
“这两年赔的违约金可不少了。”周远朝提醒,“赵哥说这是份大合同,不能再出事。具体怎么着不是我职责范围,我只是负责给你公关。还有,能不能别玩失踪了啊?要不是碰巧……算了,我这边来不及了,先登机。”
少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腔调:“再——见。”
见字刚落,周远朝警告性地补了一句:“记得联系赵哥。我现在知道你新住处了,会出卖你的。”
“……烦。”他揉了把乱发。
南栀顺着走廊来回踱了一圈,门才开。
门缝里夹了条手臂,却不见人。
“手机。”声音从门背后传来,那条手臂不耐烦地晃了晃,像在宣告耐心告罄。
屏幕黑了。
周远朝那边应该已经登机。
既然是周远朝认识的人……
南栀收起从刚才起就冒尖的情绪,好脾气道:“不好意思,我问一下,楼道里那些东西是你家的吗?方便收……”
哐当,门缝完美闭阖。
“……拾一下吗。”南栀勉强说完。
回应她的是一走廊寂静。
南栀深深吸了口气。
假装拨电话:“您好,是物业吗。我这里是12栋16楼,1601的户主堆了很多杂物在消防通道,很不安全。对的,为了安全考虑,而且家里应该有人在的。我建议你们上门来敲门。最好一天敲两次,一次敲半天——”
她边说边往自己家方向走。
脚步间隙听到身后大门响起,紧接着乒乒乓乓杂乱一片。听起来怨气不小。
“喂。”有人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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