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意给韦小惠的伤口进行缝合的时候眼神十分专注,她的手又快又稳,依次将韦小惠手腕处被切开的血管、肌肉以及皮肤缝合。
林程原进来小手术间取东西的时候经过看了眼,赞叹道:“还是之意你的手稳,这伤口缝得太漂亮了,跟主任缝的不相上下啊!”
赵之意熟练地打了个外科结,谦虚道:“但在速度上我比不过你。”
林程原一脸自豪,要不是看赵之意在工作,他真想拍拍赵之意的肩膀,“再怎么说,你师兄我也比你多两年临床经验。”
“行了,不打扰你了,刚又来了个病人,我得去处理了。”
急诊科的夜班真的是片刻都不得闲啊。
赵之意打上最后一个外科结,剪断线头,将伤口包扎好,再一看时间,刚好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将手术器械收拾好放到旁边的污物处置室,然后叫来韦小惠的朋友,一起将她推回抢救室。
韦小惠的血也已经从血库调出来了,护士给赵之意换上血袋,赵之意在旁边看着她。
今晚抢救室的人不多,赵之意拉上一侧的帘子,帮韦小惠盖上被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吧,今晚的病人不多,我可以当你的树洞。”
“赵医生,你是个好人,你就像我妈妈一样温柔。”
赵·现年28岁·之意:……
“如果妈妈还活着该多好,她肯定不会逼我嫁人。”
赵之意顾不上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像她妈的心塞,震惊道:“嫁人?你今年才17岁,谁逼你嫁人?”
这犯法的吧!
第2章 纪录片
韦小惠今年17岁,出生于金南市周边的农村,母亲早逝,父亲后来娶了后妈,后妈嫁进来没多久就生下一个弟弟。
赵之意知道金南市周边的一些农村还存着重男轻女的旧俗,后妈生了弟弟之后,韦小惠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小小年纪她要帮忙做家务、照顾弟弟,挨打挨骂已经是家常便饭。
韦小惠初中毕业便被家里人安排到市里的工厂打工赚钱,平时的工资都打到她监护人的卡上,美其名曰帮她攒着,每个月只留300块给她当生活费。
工厂包吃包住,即使每个月只能留下300块生活费,韦小惠也知足了,在家里干活会被打被骂,但在外面打工能挣钱,不会被打被骂,工作两年,她已经偷偷攒了三千多块钱。
韦小惠本来打算到了十八岁成年,她就带着偷偷攒下来的钱去远一点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但前几天家里人找到她,告诉她家里给她找了个好婆家,让她过几天嫁到婆家去。
所谓的好婆家,是隔壁村一个三十多岁的光棍,韦小惠自然不愿意嫁,但她的父亲态度十分强硬,就算绑也要把她绑回去,因为他们已经收了男方20万彩礼。
韦小惠绝望之际,走投无路,选择割腕自杀,幸好被同宿舍的朋友发现,才救回一条命。
讲到绝望伤心之时,韦小惠忍不住拿起被子蒙着脸轻声抽噎,赵之意眼中暗藏怒火,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身体安慰道:“如果他们真的要逼你嫁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那你可以报警,向政府寻求帮助。”
韦小惠将被子掀开,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但她的眼神里突然有了光,不再像刚送进来时的死气沉沉,她问:“赵医生,这件事报警有用吗?”
警察会管这种事吗?
韦小惠从来没有过报警的想法,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警察似乎不会管别人家里的家务事。
“怎么会没用,”赵之意道,“你未满十八岁,属于未成年人,你是被《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着的,我虽然不是学法律的,但也知道他们这种行为很明显触犯了法律。”
“你监护人逼你结婚的事,你可以向你们当地的妇联寻求帮助,他们会帮助你的,还有,如果以后觉得心情不好,不要割手腕,你可以去找这个姐姐聊天,你就说是我介绍的,是免费的。”
赵之意在本子上写了一串地址,撕下来递给韦小惠,“事情远远还没有到绝路不是吗?你还年轻,你的人生还有很多选择,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伤害自己了,很痛的。”
韦小惠直直盯着赵之意,眼泪又重新在眼眶聚集,将她的视线模糊,她似乎赵之意的身上看到了一层光,像天使一样的光芒。
韦小惠将眼泪擦干,接过那张纸条,珍重地放进口袋里,“赵医生,谢谢你。”
赵之意摸摸她的头,“好好休息。”
回到办公室,赵之意卸下在韦小惠面前温柔的面具,骂道:“这世上真的是什么禽兽都有!”
林程原:……
虽然已经搭档两年,但他还是不习惯赵之意化身暴躁老姐骂人的样子,“怎么?又遇到不讲理的病人了?”
“不是。”赵之意觉得如果不找人吐槽,她会被气死的,于是就将韦小惠的事简单说了下。
尽管在急诊科见多识广,但这件事还是再次刷新了林程原的三观,他拍了下桌子,跟着骂道:“卧槽,这也太离谱了,都21世纪了还有包办婚姻这种事?把未成年的女儿嫁给一个30多的老男人,亏他们想得出来,说他们是禽兽都侮辱了禽兽,之意,你去问问那孩子需不需要律师?我女朋友是律师,要打官司可以找她!”
赵之意的气顺了点,反过来安抚林程原,“师兄你别激动,依我看这件事打官司的概率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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