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凉意从胸口蔓延而开,热量从胸口不断流失。
——让吾看看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力?美人?
——还是……
“哗啦”一声,有什么东西兜头罩来。
叫魂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白渺猛地睁眼,眼前一片黑暗。
他伸手抓住盖在头上的黑色长袍,想扯下来。
朔沉:“别动,我去去就回。”
白渺顿了顿,把手放了下来。
他顶着脑袋上的长袍,摸索着走到走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后脑勺轻轻靠在墙上,白渺闭上眼。
心跳快得不正常,无力和虚弱感席卷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白渺突然惊醒过来。
他沉默地低头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青丘,我在社区医院住院部,麻烦来接我一趟。刚刚……”
“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隔着长袍传来。
白渺的声音顿住。
他抬手扯下长袍,就对上了朔沉的浅金色瞳孔。
白渺迟疑着,说:“我以为……你没这么快回来。”
朔沉微微皱眉,眼里掠过一丝暗涌:“它断得太快,我没追上,但大概知道它在哪个方位。”
白渺若有所思,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
他豁然抬头:“我知道了。”
“寄体和主体之间是一个等价交换的关系,主体为寄体实现愿望,以此从寄体身上掠取生命和力量。他能无声无息地攻击我和姜元,是因为我们在不知情的时候被实现愿望了。”
“我早就被盯上了,李文鬼……不,在红裙女鬼那个时候。”
“为什么不杀姜元,因为它知道我就在附近。一旦我没按它说的杀了姜元,它就掠取生命来惩戒我。”
白渺冷笑一声:“它把自己当神了。”
“同是寄体的人类之间互有感应,我们可以利用这点反向追踪,找到它的藏身之地。”
白渺说着,脸色惨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朔沉一时怔住了。
半天不见朔沉回应,白渺抬头看向朔沉。
朔沉目光微敛,掩下眼底的波澜。
他说:“不用你来,我们就能解决。”
白渺:“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它只会更隐蔽。”
朔沉:“不行。”
白渺皱眉:“我不是脆弱的瓷娃娃。”
朔沉却态度强硬,甚至让青丘找了两个工作鬼员守在病房门口,不让他再去找姜元。
白渺:“那我去心理咨询……”
敖主任觑了觑朔沉,小声对白渺说:“白先生,心理咨询室也不安全。在干掉那个家伙之前,您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白渺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安安静静地回家,只留给朔沉一个沉默关闭的大门。
心理咨询的业务也因为间接导致白渺出了事,而无限期搁置。
一连两天,白渺都在家里翻着一本古籍。
反正现在算是工伤假,他也不用去居委会上班。
闻从泉就在这时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神棍,最近在哪呢?”
白渺:“在家,休工伤假。”
闻从泉一下紧张起来,“什么?你受伤了?伤哪里了?”
“没事,一点小伤,不方便出门。”白渺随口说。
闻从泉松了口气:“行,我抽个时间来看看你……你出不了门也好,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沙县抓到的那个变态杀人犯吗?”
白渺:“怎么了?”
闻从泉:“他逃出来把他爸给杀了,还是虐杀!我爸让我最近小心点……你说这种反社会的神经病怎么也不看牢点,居然还让他跑了出来……”
白渺眼皮一掀,放下手中古旧的《易经详解》。
“嗯,我知道了。”
白渺从老头子那堆破烂里翻出一个陈旧包浆的龟甲、古旧的铜钱和一个香炉。
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求助于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
但他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一试。
他拿了笔和纸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生日,用手机看了眼时间。
香炉就摆在客厅的桌子上,白渺净手后燃香,闭眼深呼吸几次。
“高苍不言,叩之即应,列圣有灵,感而自通。某性虔诚,有事关心,狐疑犹豫,不能自决。凶吉得失,惟卦是凭,仰望圣慈,明彰昭报。”
直到心中沉静无垢,白渺轻声默念,抄起铜钱放入龟甲内,双手拢着龟甲摇起来。
“哗啦哗啦……”
无形的气流围绕白渺隐隐而动。
在某个瞬间,他似乎到了一个玄而又玄的境地。
白渺手一松,三枚铜钱从龟甲之中掉落在桌面上,滚动着落定。
他一眼扫过,在纸上记下结果。
连着摇了六次,占得雷山小过变雷地豫卦。
雷山小过,亨,利贞;可小事,不可大事。
小过,飞鸟遗之音,宜下不宜上。
九三变卦雷地豫,下坤上震,因顺而动,和乐之源。
世爻为官鬼爻而动,又化官鬼爻,灾祸重重,大凶。
遇贵人,或可得一线生机。
一见这卦象,白渺脑海里瞬间闪过这几句。
而后他唰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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