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苹果派。”他知道她喜欢,果然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于是初雪的冷意便消失了,壁炉的火燃得正旺,暖意爬上她略微战栗的皮肤,她鼻尖冻得微微发红,睫毛上的雪花湿润着,眼底却明亮而温和。
他拉过她的手,用自己手掌的温度去暖和她冻得发白的指尖,涂茶看了一眼,倒是习惯这样的亲密程度,只是不经意间发现:“薇薇安,你的手长大了好多。”
她试着和他比较,惊讶地发现居然比她还长,她笑了笑:“你以后一定能长很高。”
“说起来的话,你现在好像比我还高了。”她感叹了一下,“小孩子长的真快,感觉昨天你还是个小团子呢。”
维维安低低应了一声,已经开始略微嘶哑的声音藏在喉咙里面。
壁炉旁边的安乐椅上柔软的垫子也暖烘烘的,她幸福地眯着眼睛,抱着热牛奶的杯子:“有时候啊,真不知道是你照顾我,还是我照顾你了。”
不过她有几分担忧,将杯子放在圆桌上:“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感觉好像不太爱说话?”
很想回应她的一字一句,连语句中的停顿都一并记住,但是声音却在一点点暴露的维维安摇摇头:“……没有。”
柴火清脆燃烧的声音,一点火星四溅,细微的响动将暴风雪呼啸的声音阻隔在外。
不会有变化的,他就是维维安,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但命运的转折点来得如此突然。
涂茶刚刚准备出来把院子里的积雪收拾一下。
就感觉有一阵马蹄声,在急速靠近中,她抬头远远望去:
一身金属黑色铠甲的骑士,身下一匹黑色俊马同样武装齐全,冬日微弱无力的阳光在铠甲上却闪现一片耀眼的金属光泽。
皑皑白雪之中,一抹凌厉的黑色踏雪而来。
他好像是骷髅骑士那样的存在,要将一切阳光都沉没。
他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利落干净地下马,高大的身材,包裹着沉重的铠甲,一步一步,似有千钧。
骑士先生极其珍重地半跪,以虔诚地姿态低头: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你的身边,我的公主殿下。”
涂茶:?
他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抬头,看见小公主满身警惕。
于是仰头:“请允许我站起来,为您解释。”
“我绝无恶意,这是我的身份文书,印章是无法伪造的。”
涂茶接过文书,印章上淡淡的金色光芒,是皇室的印证,可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叫,阿伦?”
名为阿伦的黑色骑士点点头,涂茶看了一眼房子:“这里不适合谈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她简单交代维维安便走向酒馆,都是她的地盘,不惧。
阿伦将这个长长的故事简单道来:
小公主在洗礼时被野兽叼走,加西亚女王一直搜寻没有下落,直到不久前希莱女巫为她指明方向,她才找到涂茶所在。
阿伦便是十字兵团的骑兵,要来接她回宫。
不过涂茶从来不会在意头顶上是不是有公主头衔。
公主,这个称号不仅代表着尊贵与权利,肯定也有身后的义务。
那些不适合她,涂茶并不打算接受。
她婉拒了阿伦
阿伦一时间无言,不管是她在听到这个消息,不管是听到这消息刹那之后的平静,还是轻描淡写的拒绝。
都让他感觉有一丝奇妙,他以为他会见到一位被巨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的落魄女孩,他虽带着恭敬仰望的姿态,但在内心,却把自己当成救赎者,一位具有继承权的公主,一位处在不幸中的公主,向她伸出手,拯救她于贫苦平凡之中,成为她唯一信赖的骑士,这于他的家族而言,是多有力的存在。
所以他特地安排了这一场盛大的出场,却没想到,女孩子只不过淡淡的看了一眼,甚至的话,感觉看马的时间都比看他看的多一些。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她拒绝了成为公主。
她难道不知道公主是什么意思吗?
“也许,需要给您多一些时间思考。”
涂茶摇摇头:“也许是我说的不够明确,我再重申一次,我拒绝。”
她明亮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他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所有的小心思,但又将一切摒弃,没放进心里半分。
他明明铠甲加身,坚固无比,却忽然觉得自己狼狈不堪。
“我会告知女王您的意愿,但是结果,有时候可能不尽人愿。”他深深地看了眼涂茶,然后走了。
老板娘没听到他们对话,只看了一眼说道:“茶,是表白的吗?又拒绝一个?”
涂茶失笑:“不是。”她突然想起来老板娘也有一个孩子,比维维安大,但是也许可以借鉴一下育儿经验?
“不过,最近确实有点事情困扰我。”涂茶走到吧台附近,和老板娘诉苦,“不知道为什么,薇薇安最近不爱说话了,而且情绪也很低落,老把自己关在房子里。”
老板娘了然点点头:“青春期吧,薇薇安也长大了啊。”
“不过想来当初我那孩子青春期,那脾气暴躁的,果然还是女孩子乖一点。”
“那该怎么办?”
“多交几个朋友吧,出去玩玩,见见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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