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到傅允痕说的地址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县城安静,这个时候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偶尔飞驰而过的车。
他把车停在医院门口,自己站在车边等着傅允痕,不一会儿,就看到自家道侣的身影。
傅允痕起先脚步飞快,快到门口停车位的时候步履慢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之下,那人靠在车上,长身玉立,地上的影子拖的很长。
傅允痕慢慢地走了过去,地上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他看着清远,低低开口,“你来了。”
少年的心事有些复杂,他既希望清远来,又不希望清远来。
在打算筹钱的时候,他连清吧老板娘都想过,唯独没有想过清远。
他不想向这人开口,哪怕他是他接触的人中最有钱的那一位。
清远看着自家道侣,将人带到车里,“怎么了?”
脸色看起来好差,也不知道是几天没有休息好了。
傅允痕没有回答,而是看着窗外,光影在他眉间掠过,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订好酒店了吗?”
“还没有。”他刚来就来医院了,还没顾得上订酒店。
“那就走吧,我们去酒店。”
说完了这话,他就闭上了眼,靠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了。
清远还想说什么,看到满身倦怠的傅允痕没有说出口,只沉默着去找了酒店。
刚用门卡开了门,傅允痕突然伸手搂住清远的脖子,紧接着,柔软的唇便碰到了清远的唇上。
两唇相接,傅允痕的唇微凉又绵软,他动作霸道,可是吻技青涩的厉害,连唇都微微的发颤,仿佛害怕被推开一样,修长的脖子扬起,像是献祭一般。
清远整个人都愣住了。
贺楼明一向是热情,但小世界里的傅允痕看起来颇为冷淡,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家道侣会在门口吻住他。
一吻结束,傅允痕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
他慢慢地舔了舔唇,慢条斯理的动作中带着说不出的色气,身上糅合着少年的纯情和青涩,脸上还有些无辜和纯洁,偏偏动作中带着些蛊惑的意味。
傅允痕无声的攥紧了清远的衣衫,唇上还有些水光,声音轻柔的像是月下礁石上的海妖,“清远”他声音低地像是三月柳絮,风一吹就散了,“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一路上在心里重复过无数次的话到了唇舌之间,发现是依旧难以开口,傅允痕别过头去,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脖颈。
衣衫下摆被他攥到了指间,他眼睑微垂,用干涩的嗓音慢慢地说,“你就当是包养了一位小情儿”他指间有些发颤,像是在忍着什么,“我会很听你的话,等我大学毕业后我会还给你的。”
傅允痕其实内心敏感又骄傲的厉害,从未这般低声下气地开过口,如今能说‘包养’这样的字眼,已经是生生地折辱他的傲气了。
清远看着自家道侣这般神色,心里像是被紧紧地箍住一般,温热的手抚上傅允痕瘦削的脸庞,他嗓音温柔,“不行的,傅允痕。”
傅允痕眼中有一瞬间的死寂,紧接着就被人从身后抱在怀里,耳畔是温热的气息,像是有一人突然驱散了冷意,带着让人心思滚烫的暖意,“我喜欢你,想追求你,所以不要说包养。”
他将怀中人转过身,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眸中带着认真,轻轻地叫他的名字,“傅允痕”
连名带姓的叫,听起来带着一板一眼的郑重,“我们不是包养。”他握住自家道侣有些冰凉的手,慢慢地给他暖热,“你愿意和我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吗?”
傅允痕一瞬间眼睛有些酸涩,像是有湿意从眼眶蔓延开来,直直地晕染到眼尾,他视线有些模糊,只愣愣地点着头,声音低了下去,“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呢?
傅允痕想着,他从见他第一眼就很喜欢他了,好像周遭所有的景色都褪去了颜色,室内光华流转,满屋子的色彩都集中在一人身上,他眼里只看到了他。
得到了肯定回答后清远松了一口气,他安抚性的牵着自己道侣的手坐到床上,又递了瓶水,“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傅允痕声音还有些干涩,却比刚才好很多,他看着瓶中晃动的液体,低低道,“初步判断是癌症。”
情况不太乐观,姥姥年事已高,发现的又太晚,哪怕是手术,存活的几率依旧十分渺茫。
清远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愿意你姥姥见我吗?”
看着自家道侣睁圆的双眼,神色茫然的像是猫儿一般,清远解释道,“我知道一家疗养院,里面医疗设备和环境都不错,我们去哪里治疗。”
第18章 都是你的
阳光从明亮洁净的窗户上透进来,暖洋洋的照在桌上的康乃馨花束上,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绿荫如盖,湖边垂柳已抽出细叶,垂撩着碧波粼粼的湖水。
清远做事很快,仅仅是第二天,傅允痕的姥姥便住进了这家疗养院,检查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治疗老人的医生姓李,带着眼睛,看起来很严谨,在询问了病人的情况后,他看着一旁的清远与傅允痕,在办公室里敛去了方才亲切的笑容。
李医生推了推眼镜,手上的检查报告放到了桌子上,“病人的情况您二位已经是知晓了,所以我们想一起商讨后续的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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