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裕从来未曾了解过侯府到底有多少产业,甚至不知道如今账房有多少存银,更不知每月府里开销几何。他想了想,只记得侯府产业甚多,在二弟外派到江南时,因捎带了母亲,便权当分了家,给了好几万两银子。
之后,他夫人管家,每月还要给二房寄一千两银子,是给母亲的赡养费,一开始她还要与他说,只不过他不耐烦听,后来她便不说了弋?。
罗裕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知怎么的莫名就有点心虚,抬步就往前厅走去。
看着拔腿就走的侯爷,韩栋无奈跟上,走到前厅外面的小院罗裕忽的停下脚步,韩栋在后面险险差点撞上去。
罗裕看着一群二十个左右的人往外走,那表情有点懵又有点愤怒,总之脸色不太好。
“哎,这是怎么啦?”罗裕拉住一个小丫鬟就问。
小丫鬟刚才给夫人倒了茶水,这会儿刚从里面出来,得了吩咐去拿点心,就被侯爷一把拉住吓了一跳。
但见侯爷这幅鬼鬼祟祟的样子,她有一瞬间的懵,为何侯爷在自家府里要这么一幅做贼的样子。
小丫鬟褔了一礼,道:“回侯爷,夫人让诸位掌柜和管事先回去,账册已对好。”
“那为何他们这幅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侮辱了一般。
小丫鬟道:“夫人最后说要调整营生,可能他们不太高兴。”
“调整营生?”罗裕狐疑,他家夫人还会做生意了他怎么不知道,而且,“当家主母调整我侯府的产业营生,他们这些下人竟然敢给夫人甩脸色,一顿午膳都不配给他们吃。”
韩栋:……
侯爷您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罗裕挥手让小丫鬟走了,捏着下巴喃喃自语:“难不成府里当真有什么困难之处?也不对,若是如此夫人定是早就与我抱怨,难道是夫人一时兴起?那倒也无伤大雅。”
罗裕忽的对上韩栋,严肃道:“一会儿若是夫人求助于我,你定要拦住我别使性子。”
韩栋:……
爷您倒是对自己的小性子很了解。
罗裕确实对自己的性子十分了解,他从小被宠着长大,父亲对二弟也比对他有期待,他并非蠢笨之人,知道父亲这是为了侯府和自己好,可也将他养成了一个只会玩乐的‘废人’,在朝中挂了个鉴定书画的闲职,整日吟诗作赋,万事无忧。
除了一点小傲娇之外了,并没有什么恶习。
见韩栋面无表情的点了头,罗裕便往正厅走去。
温雁菱正在与王账房整理账册,把其中有问题的先找出来,其余的她刚才忽然有了些想法,便要立刻记录下来才行,否则一会儿回了院子里便会忘记。
忽然一双官靴入了她的视线,她一顿,顺着往上便看见了那张她放在了心里几十年的脸。
温雁菱沉默,握住笔杆的手指紧紧收起来,这张脸确实很好看,她曾经也被这张脸给迷惑,被这个人的温润如风的性格俘获,沉浸其中不可自拔,还成为了上京圈子里姑娘们艳羡的对象,只因为她嫁给了这张迷惑了众人的脸的主人。
然而此刻,看着那张挂着闲适笑意的俊逸的脸,温雁菱只觉得自己的内心毫无波澜。
她不爱了。
温雁菱顿了一下,绕过了罗裕,“侯爷可是有事来此,我们正忙着呢。”
罗裕刚要出口的话被堵了一下,他脑子过了一下这句话,发现夫人在嫌弃他——我们忙着,你这个闲人别来挡道。
罗裕掉头就要走,被韩栋拦住了。
他对上韩栋不赞同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行吧,让韩栋拦着自己是他说的。
罗裕又转回来,看着温雁菱在小册子上写写画画,道:“方才我听下人说你把管事和掌柜赶走了,还说要调整营生?”
温雁菱莫名其妙抬起头来,“侯爷可是有什么意见?”
她不明白一个比她还更不关心侯府产业,整日只知风花雪月的人,为何要问这个。
“不。”罗裕感觉自己的嘴就像是被粘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一口气堵在他心口不上不下。
他就不该多管闲事跑来跟温雁菱说话。
温雁菱表示很满意,“既然侯爷没有意见,也不打算管理,那我们就先忙着了。”
这女人简直不解风情、不知所谓、不识好歹!罗裕磨了磨牙,一甩袖就要走。
“侯爷留步。”温雁菱忽然出声。
罗裕停下脚步,背对着众人的脸上勾起一个果然如此的笑,温雁菱还不是要求助于他,刚才就是欲情故纵,她竟然也学会玩这套了。
他整了整脸上的笑,转过头一脸淡然,“咳,可是有事要我帮忙?”
温雁菱目光落在自己的小册子上,“侯爷可还记得子彦就要下场科考,我给他另辟了个院子就在你旁边,衣食住行我都安排妥当了。”
罗子彦要科考了?罗裕蹙着眉回忆了一瞬,才想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你既然安排好了就行了。”罗裕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侯爷。”温雁菱忽的提高了声音,“身为母亲我把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连罗子彦的姨娘我也让她不要打扰子彦温书,你身为父亲不应该负一下责吗?”
罗裕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对上温雁菱有些失望的眼神,他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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