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涵冲他傻兮兮地笑了笑,然后在黎秩脸颊上亲了一口,?才满足地走了,?轻快的背影一蹦一跳。
黎秩拿衣袖捂住被亲过的脸颊,?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渐渐感到有些无聊,然后想起了萧涵画的那一叠画像。
黎秩瞥了眼门外,想着萧涵没那么快回来,?于是回到了书案前,翻看起萧涵这段时间的成果——萧涵并不擅长丹青,即便琴棋书画他都学过,平阳王也给他请过相当多的先生,但没有天赋的方面他就只算一个略懂。
那张红衣回眸图被翻开,黎秩两根细白的手指捏着厚厚一叠画纸,自最底下的一张慢慢翻看起来。
指尖微动,一张张画纸落下,一帧又一帧画像不断更迭,黎秩看着属于自己的脸在画纸上浮现,萧涵画了很多个他,红衣的,青衣的,还有穿着各式各色黎秩从未穿过的衣裳的,甚至还有与一个紫衣男人在一起的。
他们偶尔在庭中练剑,边上栽着一棵枯树,月光斜斜打下来,枝丫的阴影覆盖他们几乎相贴的脸。他们在一片红枫中路过,紫衣人坐在马上,微微低头与一旁马车中微探出头的红衣教主笑谈,而后是在一片开满了桃花的山谷里,肩挨着肩望着天上月色……
画工由生硬青涩到逐渐成熟,画中人的容貌也越发清晰。
无一例外,都是黎秩。
黎秩的心却慢慢平静下来,不再紧张,不再焦虑,清冷眸中逐渐涌上星星点点的暖意,而后失笑——他看到这些画中有许多陌生的景致,还有许多在实际上并没有发生过的事。
起初看到那张在飘花廊下的画,见画中青衣人坐在紫衣人身上俯身垂首,浓黑长发遮掩了他们二人贴近的脸,黎秩脸上有过一瞬惊愕。
他哪里做过这种事?
不过好像有过类似的……
黎秩脸颊微红,翻开下一页,那一抹绯红迅速爬到脖子根。
中间连着好几张,都是青衣人与紫衣人亲密的画像,有时是在亲吻,有时是在相拥,在很多个陌生的地方,像是江南的白墙黑瓦下,长街小巷的角落里,且多半是青衣人主动。
黎秩这次是真的无言以对,心道难怪萧涵不想让他看到……
这些画让萧涵心中的想法暴露无疑,黎秩这才想到,原来萧涵是想要他多主动点,与他多一点亲密。
匆匆翻看完这叠画,黎秩抿直嘴角,最终只是无奈一笑。
将画像放回原处,摆弄成没被人翻过的样子,黎秩就回去坐好,假装若无其事地等着萧涵回来。
然而过了片刻,确实有人来了,却是送热水来的几个暗卫。
为了瞧一眼这位能让世子重现笑颜的俊美公子,暗卫们不惜抢了仆人的活,好几个人抬着热水慢吞吞地走进来,趁机偷看黎秩,隔着屏风,黎秩敏锐地察觉到他人的审视,便回头看了一眼,几名暗卫齐齐转过头去,然后颇为震惊地对视几眼,只因其中几人随世子去过渝州的别院,认得黎秩。
黎秩发觉那些视线没有恶意,就没再管了,他以往对萧涵的侍卫也这般冷淡,因此与他们并不熟。
而几人也是机灵的,将浴桶添了七分满后,就识趣退下了。
约莫不出一个时辰,整个王府的侍卫暗卫都会知道,这次世子带回来的人八成就是王府的少夫人。
眼下黎秩尚且不了解平阳王府的人们日常都是如何相处的,等他们走时,才知道萧涵有事去忙了。
暗卫说世子收到了一封信,然后就吩咐他们先过来伺候。
黎秩并不意外,萧涵本就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又不真的只是坊间传闻中的败家子,不说萧涵,等他在这安置好了,也得去信皓月山庄。
他这一走就是几个月,还没跟付白、温敬亭他们有过联系。
想到这个,黎秩就难免有些担心付白,还有温敬亭的伤势。
萧涵没有出门,收到的信也并非公事,而是一封匿名信。
只不过信是阿九托人送到王府大门的,门房听说阿九的名字并不在意,只让送信的人快走,别冲撞了王府的贵人,二人僵持间被府中的侍卫发现了,听到阿九的名字后有人马上想起来前阵子世子让他们找的人中就有阿九,于是马上带着信过来禀报萧涵。
如今黎秩已经回来了,萧涵自然也放弃追查阿九几人的打算,只不过一时间太过激动就忘了,等他得到消息时送信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听侍卫说完来龙去脉后,萧涵才想起来这回事,让他们把人松开,信手打开信件,这一看就懵了,这十几张厚厚的信纸上他愣是没看懂——这是一张又一张写满药材名字的方子,除了这些,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萧涵又不懂医,招来了燕八,等他看完又花了不少功夫。
中间萧涵跟那送信的人打听起阿九的下落,这才知道这人是一处酒楼的小二,只是拿了银子给人送信的,根本就不认识阿九,被侍卫们抓起来时就一直在喊冤,是真不知道阿九他们在哪里。因此萧涵赶紧把人给放了,还给了些银子,让侍卫把人送回去。
处理完后,看完一堆药方的燕八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解释说:“这是黎教主这阵子用过的方子和医案,我猜阿九前辈是怕我们照顾不好黎教主,特意把药方送来了。”
除药方之外,其实还有一堆忌讳,燕八都指给萧涵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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