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今日心情不好。”萧涵眼睛也不眨地撒着谎,将脑袋枕在黎秩肩窝上,仰头望着黎秩的侧脸,一脸委屈地说:“枝枝,你哄哄我。”
黎秩微愕,“你在撒娇?”
“算是。”萧涵一点都不觉得羞耻,硬是赖着黎秩要安慰。
“枝枝,你抱抱我。”
黎秩不禁失笑,笑意很浅,很快淡去,他默不作声地抬手环住萧涵后背,将脸埋在萧涵肩上。在萧涵看来,这像是对他无可奈何的配合。
两人相拥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因为再多的话说来也无用,如黎秩所料,萧涵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也许会偷偷寻找替补的药材,但在那之前,他必然会消沉一阵,这个过程不会太久。萧涵渐渐缓过心情,才发觉黎秩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不免慌张。
“枝枝?”
“嗯。”
靠在萧涵肩上的黎秩发出一声沉闷的应声,在萧涵没看到的角度,他深呼吸几遍,平复了心情,才缓缓抬起头,神色平静地对上萧涵。
萧涵见他眸光清明,不像是不舒服,还是不放心地握住的冰凉的双手,“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黎秩知道萧涵观察入微,自己这点异常他肯定会发现,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刚刚泡过药浴,有点累。”
萧涵见他眉宇间果真有些疲惫,不疑有他将人扶到床边,“那你别乱跑了,先在我这里歇一会儿。”
黎秩恹恹点头,眼皮半阖,看去的确有些精神不济。
萧涵对他的身体十分紧张,轻手轻脚扶着人坐下,温声道:“你睡一会儿,我就在这里守着,若是身体不适,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黎秩抿着嘴角轻轻颔首,难得的没有一丝抗拒,任由萧涵紧张地扶着他上床,给他盖上被子,看着他全程小心翼翼的样子,双眸略微失神。
今日的黎秩格外乖巧,没有抗拒,没有口是心非,萧涵将这些异常都归结于黎秩身体不适,他坐在床沿,拿手背探了黎秩光洁的额头。
黎秩的额头泛着一丝凉意,这只是表面,实则还是温热的,也并没有发热,萧涵才定了心神,转而握住黎秩的手,低声训道:“下回若有不适,要尽快告诉我,这可不是小事。”
黎秩略显迟钝地眨了眨眼睛,嘴角慢慢牵起几分笑意。
药浴与针灸过后给身体带来的疲惫悄然涌上,让黎秩很快陷入睡意,也或许是因为萧涵在身边,他格外安心,一觉无梦,醒来已是午后。
萧涵不在房间里。
黎秩坐在床上静静等了片刻,等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等萧涵时,黎秩脸颊微微一红,忙起身下床,稍作整理,便推门出去。门外候着一名玄衣暗卫,黎秩一看来,他便拱手而礼。
“世子去了书房,特意交待我留下照看,黎教主可要过去?”
黎秩不由愣了下,这是刻意留个人给他报信的?思及此处,黎秩心觉好笑,他是有些好奇萧涵去了哪里没错,但他对着暗卫摇了头,便走出萧涵的院落,他现在不想见萧涵。
也许萧涵的心情是缓过来了,可黎秩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黎秩头也不回离开,让暗卫有些错愕,只得苦着脸回书房回禀主子,他很肯定,他家主子知道黎秩走了之后定然会心情不好。
黎秩睡了一个晌午,体力恢复了不少,刚离开萧涵的院落,正要回去找白沐和阿九,就迎面撞上燕八燕九兄弟,对方还特意打了个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黎秩只好在原地顿步,等他们过来。
燕八手里捧着巴掌大的方木盒,冲他挤眉弄眼,笑问:“哥,你这是刚从世子房间里出来吗?”
黎秩无视了他满脸的八卦,瞥向那小木盒,“这是什么?”
燕八直接将木盒送上,一脸讨好,“王妃那边送来的东西,据说是姜家人生而有之的图腾图样。”
同行的燕九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燕八不以为意地摆手,“东西是要给世子的,黎教主看了也无妨,而且就算我们不给黎教主看,回头世子不还是要给黎教主?都一样!”
听上去仿佛很有道理,燕九眉头紧皱,倒也没有阻拦。
实则黎秩就是随口一问,听燕八说起,他想起来自己睡着前萧涵与他说过这件事,当时他心情烦乱不想看,现在既然撞上了……黎秩看着那小木盒,正不知要不要点头,没想到燕八已经手快地打开木盒,将里头那一方雪缎取出来,立马就展开给黎秩看。
“东西我们都看过了,哥看看也没关系。”燕八眨巴眼睛说:“不过呢,哥你看完之后,能不能给帮个小忙,我想认识一下白神医?”
燕八此人果然是无利不起早。黎秩心下感叹,却在看清那张雪缎上的图样时心头一震,在那片雪白之中,一簇火红的荆棘藤仿佛在燃烧。
许是日光太热烈,又或是雪缎的映衬,那一团红隐约透出血色。
黎秩彻底怔住,白沐说过的一句话适时出现在他耳边——你背上有个巴掌大的红印,像一团荆棘。
燕八也在这时开口,一字一句落到耳边,和着黎秩擂鼓似的心跳声,让黎秩不自觉攥紧十指。
“据说这图腾只有真正的姜家直系血脉才有,而且生来就有,就像胎记。我们要找的姜蕴正是姜家直系血脉,他的兄弟后人身上应该都有这图腾。”燕八嘀咕道:“不过我们要怎么找?让所有人脱光衣服一个个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