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涵神色变得凝重,“除了无相莲,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
白沐十分肯定,“世间除我之外,我所知道的能医治黎秩的人仅有两人,一人在宫中,乃太医院一把手,另一人在北疆,江湖人称蛊仙,躲在十万大山里养虫子,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而恰巧,我与宫中那位有过联系,对黎秩的病情都束手无策,能为黎秩拖延十年,已是集我与师父还有宫中那位三人之力,如今黎秩的身体对太多药都已经没有反应了,就是他自身修炼压制蛊虫带来的火毒的内功也没了作用,而我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祖师留下的记录里找到的偏方,也就是无相莲。”
萧涵皱眉道:“为何不能将他体内的蛊虫取出来?我记得他说过,当年他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才不得已用凤凰蛊这种偏方续命,如今他的外伤早已好了,反而受体内蛊虫连累,常年病痛缠身,为何不能取出蛊虫?”
白沐看萧涵的眼神,直白点说,便是仿佛在说他太天真。不过话说出来时倒也很是客气,“看来世子先前做过功课,世子说的话听上去确是像那么一回事,可实际上,真的把蛊虫取出来,只会立刻要了黎秩的性命。”
萧涵顿时噤声,心下甚至有些后怕,他这一个猜想竟会要了黎秩的命,幸好他从来没敢让人去做。
白沐这才端着茶杯施施然解释,“黎秩的身体和蛊虫相互之间已经有了依赖性,轻易无法分离,说白了,问题就是蛊虫失去控制,即将陷入长眠,而黎秩的身体又太过依赖蛊虫,所以现在只能想办法控制住蛊虫。”
萧涵冷静下来,“无相莲可以帮你们控制住凤凰蛊?”
“不能。”
白沐说得轻巧,吓得萧涵先是一愣,紧跟着大惊失色。
“什么?”
白沐嗤笑道:“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拿到无相莲就可以一劳永逸?那不过就是一株有几分奇效的血芝罢了,比起黎秩先前吃过的仙芝血莲丹效用强些,只能暂时稳住蛊虫,其实根本就是是治标不治本。”他说着,又缓了语气,“不过能稳住一两年也行,如此一来,我就有时间去北疆找蛊仙了。”
萧涵原以为找到无相莲就可治好黎秩,谁曾想这不过只有暂时缓解的作用,不得不说,这让一直将希望寄托于无相莲的他非常失望,但听到最后,萧涵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蛊仙?”
白沐道:“是啊,毕竟人家才是专门养这些东西的,想来知道的也比我们更多……”他看见萧涵的表情变化一下从失望变成惊喜,猜测萧涵马上就想派人去找蛊仙,他便多说了一句,“就算蛊仙能有办法,但是世子,我得提醒你,你知道上一次蛊仙现身江湖,是在什么时候吗?是二十年前!”
白沐比着手指头说:“二十多年前,传闻蛊仙在西北出现过,而蛊仙可是六十年前就在江湖成名的,在上次现身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谁也不知道蛊仙是不是还活着,不知道他在哪里。”白沐自己说着,都开始泄气了,“当然,世子要去找蛊仙的话,我也是支持的,若是能找到他的传人,或是同门后人,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萧涵将刚到嘴边要派人先去北疆找人的话咽回去,沉吟半晌,沉声问:“这些话你没跟黎秩说过?”
白沐好笑道:“我与他说这些做什么,特意扫他兴吗?”
“那就继续瞒着。”萧涵立刻做了决定,又望向白沐,“拜托了。”
看萧涵神色沉重,白沐缓慢地点了头,可是他与萧涵说这些的目的还未达成,他又装作一脸淡漠地问:“世子不会是想当自己未曾听说过这件事,就此丢下黎秩不管吧?这也无事,反正他也不是你什么人,而且如此麻烦,即便你见死不救,我也无话可说。”
白沐本还想多嘲讽几句,好教自己的激将法更加成功,不料萧涵默默望向他的那一眼,他就被冻得说不出话了,手臂汗毛都竖了起来。
萧涵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冰冷似的,只不动声色起身,随后竟双手抱拳,向白沐拱手一礼。
“无相莲我会想办法,蛊仙我也会派人去找,黎秩便交给白神医了,今夜我来找你,你我二人说过什么,不论是谁问起,还望白神医保密。”
白沐愣愣点头,眼睁睁看着萧涵转身出门,才后知后觉他的激将法似乎成功了,却是苦笑连连。
想不到这位世子爷还挺凶的,不过跟黎秩也是很般配啊。
而在今夜,黎秩也迟迟没有入睡,他留了一盏烛光,正在灯下展开王庸给他的地图,独自一人查看。
黎秩心知这张地图绝不简单,王庸也不可能会给他一张假图骗他要用这张图能换伏月教安宁,而且这张图,极有可能就是姜家的藏宝图。
可到底是不是,黎秩根本不清楚,当日在乱石山上跟圆通说的那些话全是哄骗他的,这张地图地形是有些复杂,可这大周万里河山,他不是每一处都走过,也不是每一处都不同,单看地图,很难猜出这是什么地方。
况且这张地图除了一些特殊的山势与河道标识,没有半点提示,黎秩盯着看了小半个时辰,翻来覆去检查这张羊皮卷地图,还是没看出来哪里可以证明它就是藏宝图的特征。
黎秩默默埋怨起了王庸,他这亲爹真不靠谱,就留下那么语焉不详的几句话就走了,他要是真的拿这张图出去,不说谢宁,就是萧涵恐怕都不会相信这就是姜家的藏宝图,可是黎秩也明白,他现在必须拿出藏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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