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敬亭咬牙切齿道:“你到底,要做什么?”他虽是面目冷厉,可身上无半点力气,气短声嘶,落魄如丧家之犬,昔日魔教堂主的气势全无。
徐长老没有很快回答,只回头朝胡夫人颔首,胡夫人便将窗户关上,找到房间里的香炉,轻轻放在红木桌上,在怀中小心的取出一个锦囊。
她背对着温敬亭,是以温敬亭未能看清她在做什么,徐长老倒是心情不错地给他解释起来,“自打教主继位,徐伯伯我就很少回山,对咱们这位小教主不大熟悉,只知道他功夫极好,又百毒不侵,简直没有丝毫破绽。可大家都知道,他身体羸弱,却不知是何处羸弱,我等了许久,才等到这次回到山上的日子,暗中观察小教主的弱点。”
温敬亭面上厉色一顿。
徐长老一手按在他肩头,含着笑意的嗓音却如魔音一般落到温敬亭耳边,叫他的身体越发僵硬——
“你们将他护得太严实,他的药渣,用过的东西都被销毁得一干二净,除非我住在他房里才能查到究竟……只是,没想到我的机会来的这么快,教主病发那夜,我发现他用了养蛊的药香,无意中得知他身上竟有蛊虫!”
徐长老说着,语调越发得意,温敬亭的面色则是越发紧绷。
“你徐伯伯我年轻时去过很多地方,尤其是西南,恐怕你们也想不到,我会对蛊术精通,咱们小教主身上那只蛊虫还能瞒过我这双老眼吗?”
温敬亭面色冷冷地说:“这些不过只是你的猜测,可笑至极!”
徐长老听得摇头失笑,他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温敬亭如此苍白的一句辩白又如何能叫他信任?
同样,他对另一个人也不太信任,他松开温敬亭,朝胡夫人走去,“胡侄女,你这药香可真有用?”
胡夫人正将锦囊中的香料填进香炉,闻言回头望了温敬亭一眼,慢悠悠地笑说:“徐长老可是信不过我?我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混的,蛊毒原本一家,我钻研了这么多年的毒术,对付蛊虫,自然也有一套。”
徐长老对她的药不太放心,也是故意当着温敬亭面说这些话,“万一黎教主身上的蛊虫很厉害呢?”
“任是再厉害的蛊王,也会受到我这毒香的影响,而且这蛊虫越厉害,到时身体里寄养了蛊虫与之共生的黎教主受到的影响也会更大。”胡夫人笑容温婉,语调轻柔,“这毒香仿制胭脂血,对蛊虫却是剧毒,对所有蛊虫都有用,只要共生之体吸入少许,便会使蛊虫兴奋,乃至癫狂。蛊虫在体内躁动不安,主人必受影响,体力大减。”
徐长老很是惊奇地将手伸过去,“这东西当真如此厉害……”
胡长老匆忙将他的手拦下,一脸受惊地护住香炉,“可别碰!这东西可珍贵的很,我花了整整三年,才弄出来这么小小三钱,再多就没了!”
徐长老恍然大悟,也有些后怕地收回了手,“如此稀罕的宝贝,我确实真的不该碰,否则就要浪费了。”
能叫胡夫人如此紧张,徐长老心道这药定然管用,这让他稍微安了下心,回头见温敬亭的脸色已遏制不住黑了下来,他笑得很畅快,“好,到时我们趁机将人活捉,待圆通大人被救出来后将人送上,便是大功一件!”
胡夫人笑道:“我只盼大人能助我七星堂东山再起,救出我儿。”
“侄女放心,你这次立了大功,大人不会亏待你的。”徐长老随口安慰了句,思索了下,他低声道:“等大人传来信号,我就去找小教主。”
胡夫人面上神色随之严肃了不少,温声提醒道:“徐长老可得小心,莫叫他看穿了你是刻意引他来的。”
“放心,我还没老糊涂……”
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他们的计划却动不了的温敬亭险些被气吐血,他咬紧牙关,想尽办法攒起一点内力冲破被封住的穴道与药效。他绝不能坐视这些贱人害他家教主……
实在是温敬亭怨恨的目光太过炙热,胡夫人侧首望了过来,颇有几分娇柔的面上露出几分无奈来。
“温堂主也莫要这么看我,我不过是跟人做了一笔交易,将他们要的药香送过来,其余事情可都与我无关,你要恨,便恨那位大人吧。”
温敬亭只无声冷笑,没多久,脸上青了又白,只因他费尽心思才攒上的那么一点内力,竟然很快就溃散了,非但没来得及冲破穴道,连半分药效也无法缓解,浑身仍是酸软无力……温敬亭索性闭上眼不理会二人,深吸口气,暗暗捏紧双手,继续攒力气。
他能安分,徐胡二人自是求之不得,在一旁小声说起计划。
日头渐渐往西下移,后山那边,教众在原先那道细小的绳索上又添了一道稍微粗了一半的绳索,好叫教主与堂主来回更多了几分安全。
而破庙那边也堪堪挖见了底,废墟上头斜着的巨树让人废了好半天功夫才移开落地,黎秩与王庸一直在边上盯着,甚至还要亲自动手。
然而等了半天,看着人已将上面的山石与瓦砾搬开,快要整个坍塌破庙挖了出来,仍未见到阿九。
还有一些角落未曾挖掘出来,但看着废墟一点点清理出来,黎秩与王庸都已倾向于阿九不在庙中的说法,只是派去山下的人还没有回来,他们目前也不知道阿九是不是还活着,眼见日头快要下山,心里也越发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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