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秩收回故意吓人的假笑,“昨日多谢雷香主的人参。”
雷香主闻言脸红得更厉害了。他身后有几位香主听到这话,满怀期待地看向黎秩。送礼的人不只有雷香主这个大喇叭,还有他们啊!
五位常驻总坛的香主中,有三男二女,除了老朱和老秦,雷香主与两位女香主都是这些年调上来的年轻人,对教主的追崇可谓十分盲目。
黎秩十分了解这些属下,雷香主年轻气盛容易被人利用当出头鸟,银朱聪慧机灵,她与另一位话少务实的年轻香主紫苏都是王庸手底下的。
至于两位老前辈,以前都是狠角色,是七代教主留下来的老属下了,也就只有像温敬亭这样的老人才镇得住,自然也是温敬亭那一边的。
而温敬亭看六大门派乃宿敌,王庸却并不主张与六大门派为敌。
此刻几人果然站队分明,不过王庸无疑是落了下风,雷香主性子急,到底还是站在了温敬亭那边。
黎秩看着众人,最后视线回到温敬亭身上,“接着说。”
几位年轻香主无不面露失望,两位老香主则是欣慰。
温敬亭垂头应了声是,接着道:“打六大门派说难不难,只要教主愿意。若不敲打敲打六大门派这些人,下次他们就该直接打到教主脸上了。”
黎秩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
边上一直留意着黎秩反应的王庸却是极不赞同,“可如此一来,教主依旧无法洗清冤屈。他们若都死在山上,教主日后可就真成了武林公敌了。”
黎秩也点点头,这也是。
温敬亭道:“三堂主莫要忘了,我伏月教本来就是正道的仇敌,是魔教,就算没有这些借口,他们也迟早会攻上我圣教总坛,我们本也没有握手言和的机会,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听,还不如坐实了罪名,也不算亏。”
黎秩抿了抿唇,面色阴沉。
王庸道:“你这是歪理!二堂主,你可有想过,我们教主还年轻,那些事情教主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就是清白的,被人构陷的!若真做了,教主后半生将陷在武林纷争中,再也无法解脱,那时要杀他的人只多不少!”
黎秩有些意外地看向王庸。
他是魔教教主,本来也逃不出江湖纷争的,不是吗?
温敬亭冷冷笑道:“难道现在要杀教主的人还少吗?”
王庸心知与他多说无益,便转向黎秩,苦口婆心道:“教主,你好好考虑一下,如今我教中状况不算明朗,贸然与正道一斗,只会两败俱伤!”
温敬亭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也跟黎秩说道:“教主放心,我圣教多年蛰伏,如今正是我们为圣教正名的时候,我们绝不能退缩,也不能畏惧正道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战便战,要魔教再低头退步,不可能……”
“如今局势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又怎么会怕正道那些人?”
“那王堂主为何不同意与正道一战?”
“此事既然因误会而起,那自然是先解决误会再说……”
“我看有些人就是怕了,虽然上山多年,却还是没什么见识啊。”
王庸急得因病态苍白的脸都红了几分,“二堂主,你……”
又吵起来了……黎秩默默看着互相喷唾沫子的两位前辈,以往大堂主红叶在还好,能劝住二人,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应对二人,真是头疼。
然而不论他同意谁,都会让另一方不满意,况且他还在等萧涵的消息,方可与之配合。黎秩按了按额角,出言道:“再说吧,时机还早。”
两人不得不停下来,神情俱是不甘,还在大眼瞪小眼。
黎秩和稀泥似的摆摆手,“坐吧,说说这段时间圣教的事。”
……
听了半天会议,最后总结一句一切如常,往后还需继续保持,黎秩便让大家散了,王庸赖着不走。
温敬亭一看就知道他有话要跟黎秩说,他倒不会幼稚地也留下来,带着往日一般温和的笑容跟黎秩告辞后,便与两位老香主出了往生殿,而刚出门口,温敬亭嘴角笑容就消失了。
“我看教主不是很想打啊。”温敬亭身旁的老朱说道。
老秦点头,“确实,毕竟有七代教主的教训在前……”
二人说到此处没再继续,温敬亭的脸色却是极难看。
老秦拍了拍他肩头,“教主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再说了,教主没说不打,只是暂时不主动出击,但教主被人构陷这事也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老朱捋了捋胡子,也点头道:“小教主与老教主不同,虽然他一直没说要寻六大门派报仇,可他那性子老温你也是知道的,吃不得亏。”
温敬亭脸色微微好转些许,忽而回首望向大殿,眸光深沉。
大殿里,王庸和银朱因有话要说留了下来,王庸还在劝黎秩,“教主,您可还记得七代教主的下场?属下不是不想给您讨回公道,只是一旦主动出击,我们便成了理亏那一方。”
黎秩敷衍地点点头。
他知道王庸是为他着想更多。
王庸又同他说:“至少是现在,我不建议圣教与六大门派为敌,过了这半年,教主你再劳心劳力折腾这事也好,只是现在绝对不可以。”
银朱也是一脸正色,“对,教主您现在需要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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