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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见渝这才放心离开。
    许是今夜的风太大,?孟绾绾眼下有些不安,?她拢紧了身上披着的麻衣,?往面前正烧着的火盘里又加了一把纸钱,同时探头朝门外望了一眼。也不知是谁布置的灵棚,外头的丧幡被风一扬起,?正好挡住了她的视线。
    同样,外面守门的弟子们也看不清灵堂里头的状况。
    孟绾绾忽觉后背擦过一道凉风,随即后颈一麻,她徒然瞪大双眼,很快闭上,往后倒下。一只手适时按在她肩后,将人拖到门后靠着。
    如此一来,从门外看,孟绾绾就好似是怕风躲到了门后,她身后那个青衣身影则已闪身进了灵堂。
    孟见渝是设了陷阱,但凭借绝妙的轻功,黎秩毫不费劲闯进灵堂,也未惊起任何人的注意。他的脚步放得很轻,慢慢靠近灵堂中央的棺材。
    “枝枝!”
    一道压得很轻的声音在门前响起,黎秩顿住,睁大眼睛回身。萧涵正鬼鬼祟祟溜进门来,路过孟绾绾时只看了一眼,就小心翼翼地奔向黎秩。
    黎秩在他扑过来之前一手挡在他肩上将人格开,压着声音问:“不是让你留在房间里掩护吗?”有过上回的经验,黎秩并不像再重蹈覆辙。
    萧涵顺势抓住黎秩的手,笑道:“我也让暗卫去拖延时间了,在我们验完尸之前,孟见渝回不来。”
    黎秩抽回手。此刻再把萧涵赶回去也晚了,他只能警告地瞪了萧涵一眼,也没问他是用了什么办法从外面的包围钻进来的,便看向棺材。
    萧涵知道这是在干正事,也正经起来,走向那具还未盖棺的棺材。黎秩眉心一跳,猛抓住萧涵手臂。
    后者迷茫,黎秩只道:“我来!”
    萧涵摊手让开,黎秩拽着他退了几步,自己上前两步,便不再前进,四处观察了片刻,又仰头望向房梁,看似漫无目的,但眼神很专注。
    萧涵正要问他做什么,便见黎秩手腕一翻,指尖多了几粒小石子,他似乎找到了方向,眸光微敛,将手里石子前后朝着几处横梁上打出去。
    很轻的咔哒几声,几乎被门外狂放的风声淹没。
    萧涵见到几条纵横交错在棺材四周的丝线渐渐现形,他稍稍睁大眼睛,难掩眼里的错愕,顺着那些丝线找到四个方向的横梁之上,因灵堂里光线晦暗,他只见到上面有模糊的黑影。
    萧涵还未猜到那是什么,黎秩已经弯身绕过丝线走向棺材。
    萧涵忙不迭跟上,小声问:“枝枝怎么知道这里有机关?”
    黎秩语调沉静,“你觉得孟绾绾为何会跪得那么远?”
    萧涵面露了然,不禁回头望了眼靠在门板上昏睡的孟绾绾。
    “又是机关。”萧涵忍不住吐槽,“我跳墙进来时,在后面院墙下也见到了守在暗处的九华山弟子了。”
    黎秩有些想问萧涵是怎么进来的,只是到底没问出来,反正人都进来了。他走到半人高的黑沉棺材边,俯视着里面安静躺着的惨青尸体。
    即便灵堂里尽可能的保持了阴凉的气温和湿度,但也无法阻止死了足有七天的尸体开始腐烂,浓烈的香烛并未能完全掩盖细微的腐臭味。
    孟扬早已换上了干净的寿衣,此刻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他已有五旬,面方耳阔,唇上蓄了胡须,活着时双目炯炯精神饱满,隐约可见年轻时的俊朗,死后不过几日,脸上便长起了难看的尸斑,肤色青灰,面颊干瘪。
    萧涵捂住了口鼻,黎秩倒是镇定如初,还将手探进棺材里。
    萧涵瞪大眼睛,只觉惨不忍睹。
    三两下扒开寿衣,尸体胸口那个深黑狰狞的血口暴露人前。
    灯火太暗,黎秩抄起香案前的烛台,端着靠近棺材细细观察。
    萧涵知道黎秩在验尸,但他实在看不下去,便背过身去。过不多时,黎秩站直起来,面色凝重。
    萧涵回过身,“怎么样?”
    “穿心一剑,确是致命伤,的确是九斤剑所创,但除此外没有其他创口。”黎秩想不明白,“按照伤口的痕迹推断,他应该是正面受创。”
    萧涵不解,“正面,一击致命?”
    黎秩正觉这点古怪,“孟扬没有反抗的痕迹,难道是自愿就死?”
    萧涵好笑道:“好端端的哪有人会想死,尤其是孟扬这种名望不小,还掌控着六大门派之一的掌门人。”
    黎秩不说话,忽然并起右手二指,以手作剑,直攻萧涵门面,指尖带着凌厉内劲,快如闪电。
    萧涵下意识往后退开,脚步趔趄,表情惊讶,“枝枝?”
    黎秩不觉愧疚,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即便是我出其不意,你也还避得开。那么孟扬呢,他为什么不躲开,他也没道理自愿就死啊。”
    萧涵才知黎秩拿他试验,他有些委屈,“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黎秩抬眼看他,理直气壮道:“提醒了就不是出其不意了。”
    萧涵回想起方才黎秩那一击来时绝对带了内力,若没躲开,黎秩又未能收放自如的话,他就惨了。萧涵面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走回黎秩身边,摸着下巴思索道:“可能有二。第一,孟扬神志不清,也许是梦中被暗杀。”
    黎秩又用方才那种探究的眼神看向萧涵。萧涵浑身一震,“你不会是想等我今夜睡着后再试一回吧?”
    黎秩不置可否,只道:“不会,除非孟扬睡死了,意识全无,否则不会半点反抗痕迹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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