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涵抓住黎秩的手把玩,一边叹道:“枝枝就不能哄我一下吗,我都要死了,你若告诉我你心里有我,或者亲亲我,我就能死而无憾了。”
听到这话,黎秩沉默许久,脸上迅速被冰霜覆盖,他抽出手,语气笃定,“萧涵,你没有受伤。”
不等萧涵回答,外面就乱了起来,寂静的夜好似油锅里进了一滴水,突然间沸腾了起来,一间间房间亮起了烛火,脚步声与人声接踵传来。
萧涵感叹道:“好快。”
黎秩道:“现在点灯吧。”
萧涵听话拿出火折子点亮桌上的蜡烛,微弱的烛光也许无法照清整个房间,但能让黎秩清楚地看到萧涵后背。果然,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
黎秩捏紧有些痒的五指,冷幽幽看着萧涵。难怪一直没闻到血气,萧涵也没有喊疼……他后心的位置上,衣料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的软甲。
萧涵骗了他,竟还委屈地说:“好疼啊,我后背肯定肿了。”
黎秩压下要打人的冲动,同时也暗松口气。还好,萧涵没有受伤,他们伏月教也不必给萧涵陪葬。
房间被冷气压笼罩着,直到附近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对话——九华山的弟子在查房,已经查到隔壁了。
萧涵这才有些慌了,“怎么办?”
黎秩思索了下,突然解起腰带。
萧涵瞪大双眼,“枝枝?”
黎秩利索地解下腰带,青衣变得松垮,他没有去管,在下摆抽出黑刃锋利的短剑,抬眼看向萧涵。
萧涵不安地问:“怎么了?”
黎秩抬手按在他肩上,十分轻松地将人架起来扛在肩上。
萧涵:“!”
“不要啊!放开我!”
九华山的小师叔刚走过来,隔壁突然响起凄厉的大叫,与他一同搜查的弟子们和被吵醒后的同道们都停驻下来,纷纷看向那个房间。
那小师叔快步走到房门前,手按在剑柄上,门前两名弟子便同时踹门,砰地一声,门板轰然倒地。
白衣小师叔手里的长剑已然出鞘,众人都戒备地守在房间外,却不想房间里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魔教贼人挟持正道弟子的危机,而是——
一个衣衫凌乱显然带着病态的瘦弱青年,手中握着短剑,将另一个年轻人双手捆在床柱上,不知做了什么,后者身上的紫衣已被割开了许许多多破洞,而那瘦弱青年面色冰冷,竟然还用短剑剑尖指着紫衣人的小腹。
“快来救命啊!再晚一点我的小兄弟就要英年早逝了!”
被绑在床上的紫衣人见有人破门而入,含着眼泪急急求救。
然而门前的人谁都没动,也都看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所幸有熟人在,百里寻和华栖迟等人扒开人群走了出来,看见黎秩,百里寻忙喊道:“那是碧水山庄的少庄主和李大哥!是自己人!”
九华山的弟子于是看向那小师叔。
那小师叔发觉房间再无第三人,走了进去问:“你们在做什么?”
萧涵不顾形象在床上滚了一圈,趴在床沿哭嚎——
“少侠救我!他在家暴我!”
那小师叔面不改色看着他背上的刀口,被割破的只是外衫的衣料,没有见血,甚至没有损坏里衣。
仿佛只是在吓唬他,或者是在玩什么特别的房中乐趣。
黎秩不紧不慢道:“我们是断袖伴侣,他今日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不教训他一顿怎么对得起自己。”
闻言门前许多人八卦地凑了过来,九华山的弟子则没了兴趣。
但那小师叔不仅没有走,竟还问:“什么是对不起你的事?”
黎秩斜了萧涵一眼,萧涵会意挤出几滴眼泪,“都是我的错,不过这是误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跟那个燕公子说了几句话而已!”
“燕公子?是白日里那个人?”百里寻恍然大悟,见到萧涵被捆起来脸都吓白了的惨样,心下暗爽。他用钦佩的眼神看向黎秩,眼神灼灼。
黎秩有意转身,背对门口露出后背,对萧涵道:“昨日有人上山吊唁,他看见一个比我漂亮的公子,想偷偷把我的剑送给他,刚才被我发现了。”
萧涵眨巴眼睛,委屈地配合下去,“真的是误会啊……我没有给他,是他看见了拿来玩了一下,我要回来了的,枝枝,我心里只有你啊!”
黎秩没搭理他,只回身没好气地问那小师叔,“有事?”
“有人来偷剑。”那小师叔沉静的目光打量了二人片刻,未再多解释半句,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若有发现,尽早告知我门中弟子。”
九华山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们笃定了偷剑之人还在山上,故而一刻也未停歇,展开了地毯式搜查,就是陆盟主的房间也没有错漏。
因是人家情侣间的私事,门外的众人中认得黎秩二人的,比如华栖迟和陈清元、武当小师弟这些脾气好的,好心劝了几句,很快便散了。走之前,几人还帮他们重新装好了门。
黎秩关上房门,走向萧涵。
萧涵快委屈哭了,“我太惨了,没看到枝枝的脸,还要假扮三心二意的负心汉被千夫所指,明明我只对枝枝一个人好……哎,枝枝放开我吧。”
黎秩解开捆住他手腕的腰带,在被子下抽出银丝软甲扔到萧涵身上,“穿回去吧,以后别脱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