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总是以为,他顾雪岭是个性子软的人,会对谁心软。
灯都一熄了,也表明了人的态度。宣陵一阵无言,只得离开。
翌日天刚蒙蒙亮,顾雪岭便下了山。
他一日也待不下去了,在一师父眼一皮子底下没有自由,他也习惯了那么多年,只是因此,他不至于跟师父决裂,而跟宣陵住在一一个院落里,顾雪岭连做梦都一会被吓醒,就算不是宣陵的错,但是他就是看到了,他必须走。
宣陵一日不走,顾雪岭就要一直受噩梦折磨,他内心深处还是很惶恐的,他怕他真一的身一负妖族血脉。万一哪一天他体内的妖族血脉真一的觉醒了,第一一个杀他的人就会是宣陵。顾雪岭不想死,尤其不想死在一宣陵手一里。
顾雪岭照常朝承坤门走去,将自己裹在一厚实的大一氅里,一路上心不在一焉,连身一后多了个人都一没发现。
方九思只好快步上前,一手一拍上他肩膀,“想什么呢?”
“谁!”顾雪岭吓了一跳,一回头,也吓到了方九思。
方九思指着他的脸问:“你一被人打了?”
顾雪岭面露茫然。
方九思指了指他下巴,“都一青了。”
顾雪岭摸了摸下巴,果真一,昨天被宣陵掐住的那处一碰就疼的厉害,他赶紧松手一,低下头遮掩起来。
“没什么。”
“这里也有。”方九思又指向一他刚举起的右手一手一腕。
顾雪岭又默默放下右手一,用一宽大一的袖子遮掩起来。
“你一在一玄天宗也会被人欺负吗?谁敢对你一动手一?你一的师父,还是你一的师弟?就是上回要杀你一那两个?”
他的伤不及宣陵严重。顾雪岭冷不丁又想起那只满手一的血,心思便不自觉飘远了,随口敷衍道:“已经没事了,人快要被师父赶走了。”
“还真一是你一师弟?”方九思看看他身一上伤的位置,“我怎么觉得你一伤的位置不太对,你一师弟做什么了?”
“你一管这么多做什么?”顾雪岭自觉心虚,他自己也不知道宣陵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昨天被他困住时那样诡异的姿势,顾雪岭也不好意思说一出来。他抬手一拢了拢大一氅上的狐毛领子,捂住下半边脸,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方九思笑着追上来,一点没在一意顾雪岭的疏远。
“我就是感叹一下,你一好好一个宗门大一师兄,也被娇养得太软弱了些,连个小师弟都一敢欺负你一。”
且不管方九思如何清楚他是被娇养的,顾雪岭斜睨他一眼一,为宗门里众多无辜的师弟们澄清。
“没人欺负我。”
“那你一这是怎么回事?”
路上行人那么多,方九思却跟他讨论一是谁在一欺负他。顾雪岭有些难堪,“这是意外。师父和其他师弟都一不曾欺负我,从小谁敢欺负我,他们便先去收拾了那人,不需要我动手一。”
“这么说一来你一从小到大一都一顺风顺水的,怎么现在一这么倒霉?”
方九思闻言来了兴趣,非要追问下去,或是逗弄顾雪岭。
顾雪岭没好气斜他一眼一,“自从你一出现后,我就一直在一倒霉。”
“这还能怪我?”方九思瞪大一眼一睛,没想到能引火上身一。
顾雪岭没再搭理方九思,转身一拐进了边上的胭脂铺子,方九思见状也好奇地跟了上去,没一会儿,他跟顾雪岭出来,一起躲进巷子口里。
顾雪岭拿出一盒水粉,指腹沾上一点,往下巴上的淤青擦去,一边留意着街上有没有人在一偷看他。
方九思在一一边笑个不停,“你一这样还不如去承坤门找蒋二给些药。”
顾雪岭懒得理他,拿出顺道买的小铜镜照了一下,感觉遮掩得差不多了,便将东西收了起来,就是身一上难免有股脂粉的甜腻味。他不太喜欢这个味道,更一习惯原本带着的香囊的淡香……想起香囊,顾雪岭又沉下脸。
“你一不去承坤门了吗?”方九思猜到顾雪岭的意图。
“回来再去。”顾雪岭走出巷子,“我打算再去看看。”
说一起那个可能藏着龙鳞的山洞,方九思也收了笑容,跟在一他身一边打听,“你一上回到底发现了什么?”
顾雪岭想了想,还是跟方九思说一了,“师父的东西。”
方九思有些吃惊,“这么说一你一师父是知情的。你一问过他了吗?”
顾雪岭摇头,下意识摸摸自己抹过粉的下颌,只觉滑嫩嫩的。
“他不会说一的。我想自己查清楚。对了,上回你一查的事情呢?”
南宫清若会告诉他,就不会让他把鳞片扔掉了。
“才两天,能打听到什么?”方九思道:“不过我今天有空,可以陪你一一块再去那山洞里找找,你一要去我上回找着蛋壳的地方看看吗?”
“也行。”顾雪岭点头。
但还没走出集市,方九思就要溜,他似乎瞧见了什么,遮住脸拉着顾雪岭往角落钻,随后指向一街上说一:“咱们还是绕道走吧,贺枫来了。”
顾雪岭只认识一个贺枫,还以为会是哪个跟天道盟主大一弟子同名同姓的修士,结果朝那边一看,人群中最一打眼一的那青衣年轻人真一是眼一熟。
看那一身一慵懒的气质,边走边打哈欠,懒懒散散的样子,除了真一是那傅云海那徒弟贺枫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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