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宣儿在打理灵田,难怪早上没见到人。”灵田边上的田埂要高出田地许多,宣陵过来后,顾雪岭还要低着头看他,顾雪岭便蹲下来,拿手帕擦去宣陵脸颊沾到的泥灰。
宣陵倏然回神,终于将目光从那香囊上移开,他耳尖泛红,下意识要退后,顾雪岭似看穿他的意图,一手按住他肩膀,用手帕擦他鼻尖。
“别动,你脸上脏了。”
宣陵心跳得莫名快了起来,看着那只白净修长的手拿着手帕在他脸上移动,终于被松开时,他暗松口气,说道:“你怎么拿了我的香囊。”
叶景正好这时走了过来,闻言怪异地看了眼宣陵。
赫连寒衣静立在边上等着,顾雪岭原本要走的,闻言却是不急了,摘下香囊在宣陵面前晃了晃,故作一脸无辜,问:“不是送我的吗?”
“不是。”宣陵皱眉道。哪有男人会送男人香囊的。
顾雪岭就知道不是,可他不想把香囊还回去,他还当着几一人的面,厚颜无耻地把香囊塞进怀里。
“不管,我喜欢,没收了。”
宣陵瞪大眼睛盯着他,不是该喜该怒。
叶景大抵也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他大师兄自己拿的,还省得宣陵想法子送出去了,他又有些一心酸,“大师兄不问问是送谁的吗?”
顾雪岭摆手,“不。山上女修不多,你不可能会送南师叔香囊,五师妹名花有主,你要跟三师弟抢吗?除了她们,那剩下的只有六师妹了。”
叶景笑着添了一把一火,“兴许就是送给六师妹的。”
“那正好,我要去看六师妹,帮你送过去吧。”顾雪岭很大方,狡黠笑道:“六师妹体弱,向来不用香囊,到时我再问她要就是了。”
这么说来,顾雪岭是一定要没收他的香囊了。宣陵神色凝重,抿着薄唇一言不发,似是有些一怒了。
叶景见状也噤声了,不敢再煽风点火。
见宣陵这么宝贝这只香囊,可怜他这个大师兄,亲手带大小师弟后,连拿他一只香囊都不可以,顾雪岭也有些一生气,起身道:“我走了。”
宣陵忽然问:“去找六师姐?”
顾雪岭背过身去敷衍地摆摆手,“回去种灵田吧。”
顾雪岭是不用到灵田干活的,南宫清可宝贝他了,他向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宣陵本来也不用来的,这还是被叶景设计拖来的。灵田原本是药阁管的,时不时会有外门弟子为了功法和一灵石接任务过来浇灌灵田。
谁知道顾雪岭会自己拿走那日叶景藏了断魂丹的香囊,宣陵说不清心底什一么感一受,他本来就不同意毁顾雪岭丹田的,如今见顾雪岭带着这香囊,他看去比顾雪岭还着急,活都不干了,索性跃上田埂,追上顾雪岭。
“我也去。”
顾雪岭虎着脸,“你干活去。”
“师兄,我累了。”宣陵紧盯着他腰间挂着的香囊,不惜抹去面子,跟小时候那样学着顾雪岭撒娇,“我想休息一会儿,回来在做。”
叶景又惊疑又好笑,“师弟,你可不能都把活儿推给我啊。”
宣陵回头冷冷扫他一眼,叶景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恶劣,从宣陵这么紧张的表现看来,他已经确认顾雪岭手里的香囊就是他放了断魂丹那只。
顾雪岭不是没看到他们二人明里暗里的较劲,这七年来都习惯了,宣陵的示弱在他这还是很受用的,嘴角也难掩得意地扬起,“好吧,暂时让你休息一下,但是回来后不准再偷懒。”
“师兄真好。”宣陵狗腿地道。
顾雪岭就喜欢听这种话,立时笑了起来,叫上赫连寒衣带上宣陵,扔下叶景孤零零地站在灵田里。
“师兄还是那么偏心。”看着几一人背影,叶景忍不住泛酸。
拖延了片刻,赫连寒衣也不见丝毫浮躁,顾雪岭还是同她说了声抱歉,可一回头见宣陵盯着他怀里看,就知道小师弟还不放心他的香囊。
顾雪岭心里一凉,小声埋怨:“一只香囊而一已,有这么重要?”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要给六师妹送香囊?男子送女子香囊,那不是跟女子送男子香囊一样,都是示爱的意思吗?可是六师妹比他大了六岁呢!顾雪岭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
宣陵变脸极快,轻声笑语似诱哄,“不重要,本来就是送你的。师兄要一直戴着,不许乱扔。”
“真的?”顾雪岭受伤的心瞬间被治愈,惊喜道:“送我的?”
看他还如此天真,浑然不觉自己唯一的希望险些就要被毁了,宣陵心下一沉,无比认真地朝他点头。香囊还是那个香囊,断魂丹却已经不在了。不知道这出戏叶景有没有满意?
他宁愿与顾雪岭殊死拼搏,也不会用这种卑劣手段毁了他。
说不定毁了丹田,他照样会是妖皇。
二人怪异的表现引得向来淡漠的赫连寒衣也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二人的相处是否有些一超出师兄弟的情谊了?
顾雪岭也察觉到赫连寒衣的视线,顿时有些一不好意思,也不急着把一怀里的香囊拿出来了,忙道:“六师妹住在后山,我这就带你去。”
赫连寒衣轻一颔首,依旧沉默。
宣陵探究地看她一眼,目光便回到顾雪岭身上,老老实一实一跟着。
过了悬桥,三人到了小楼外。顾雪岭就此止步,脸上难得慎重,“我便不进去了,劳烦寒衣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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