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的话……
“那它还算是个邪物吗?”郎二问。毕竟,它杀的都是恶人啊。
“当然算!”关凛一脸看笨蛋的表情:“什么惩奸除恶,它根本就是在打着除恶的名号,来满足自己嗜血杀人的恶欲。”
顾怀山轻轻点头,无条件的赞同关凛:“说得对。”
“没错,那些人有的或许罪大恶极,死了也活该,但也有的人只是小偷小摸,罪不至死。”葛子明跟着附和道:“它无非是在扯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作案找遮掩罢了。”
“平庸之恶能不能被定义为恶,很难说清,如果见死不救这样的都算恶,算该死,要被审判的话,那么这世上大抵没有多少可以清白活着的人了。”郎毅也说:“这十三起案件中各人的恶行有轻有重,但毫无疑问,制造这十三起凶杀案的假观音本身,才是最大的恶。”
众人达成了一致,暂时放下这个复杂且难辨的哲学思考,转而继续研究案情。
“既然假观音选择目标的规律弄清楚了,我们可以借由此找到对方吗?”葛子明摸着下巴道。
郎毅摇摇头:“很难,我们只是弄清楚了它可以假冒观音并且假冒的这么像的原因,但它本体到底是什么,是跟观音有关的邪物,亦或是寄附在什么观音制品上,这些都是我们不知道的。”
“说得也是。”葛子明叹了口气,转头看看自顾怀山说出“平庸之恶”这四个字后,就傻呆呆坐在原地,像是失了魂一样的陈平。
陈平这个人胆小自私,但要说有多少坏心思,其实也没有,他有良知,也会为当年的这件事而感到愧疚心虚,不然刚刚那番审问,葛子明不会借由他内心的动摇一步步探查到这起强.奸案的实情。
他只是缺了站出来的勇气。
葛子明走过去将陈平额头上的符纸撕下,随后又拍拍对方的肩膀:“我们仍然会保护你,你在法律上也没有罪,不会受到审判,但心里的罪,不是没有审判就不存在的。”
陈平嘴唇抖了抖,没说话。
“我们暂时找不到替代你的人,接下来恐怕还是要让你来引这个假观音出现,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吗?”葛子明问。
陈平没同意,但也没反驳,他就低着头,傻傻呆呆的。
葛子明只当他默许了,他联系了一下那位运送观音制品来的属下,本来是预计晚上八点能送到,结果现在已经要到八点了,对方却还没来,葛子明问过才知道对方原来在高架上堵了车,估计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
没办法,只能继续等。
从下午忙活到晚上,众人都有些疲累,派遣郎二去楼下面包车取了点随车携带的小零食和矿泉水,几人分着垫了点,然后继续研究案情。
虽说是准备复刻昨日的计划,用陈平钓对方出来,但对方会不会上第二次钩,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能把希望全押在这儿,最好还是能找出跟它本体有关的线索,弄清楚它到底躲在哪,主动出击。
葛子明摊了张地图在茶几上,他拿了几个小书钉,挨个在图上扎下,郎二好奇的凑过来问:“这是什么?”
葛子明将凑的过近的狗脑袋拨开:“别碰乱了,这是那十二起案子的发生地点,它不是真正的观音,没有那么大神通在全世界的观音制品中来去,它的法力应该有一个范围,它只能在这个范围内作案,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根据这个范围反推出它本体大致在哪。”
“那么厉害吗,”郎二露出崇拜的表情:“那你推出来了吗?”
当然没有。葛子明面露尴尬,推出来他就不在这儿傻等了。
葛子明忙的时候,其余人也没闲着,郎毅在翻那些已经不知道翻过多少次的案卷,试图找到些新的线索,关凛也在翻,本来是自己翻,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坐到了顾怀山旁边,让顾怀山替他翻,他就大爷一样的揣着爪子不动,只伸着脑袋看。
顾怀山翻页是有固定的频率的,不急不缓,刚好够关凛从头到尾将一页的内容扫完,但是在翻到某一页时,像是刻意,也像是无意,他将速度放慢了,让关凛无意识的将这一页上的内容来回看了两遍。
看第一遍时关凛没发现什么不对,就像他之前看的那样,匆匆扫过,但在顾怀山迟迟不翻页,他去看第二回 时,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个假观音在第一回 对陈平下手的时候,会中途放弃呢?”
“奥,这个应该是因为日期,那天是十月一日。”葛子明头都没抬,语气随意:“那一天晚上不是出了个十尾魔狐吗,天现血月,它被那股子魔气惊着了。”
这个解释顺理成章,没有人质疑,但……听到关凛提起这一茬,郎毅突然也想到:“那第二回 是因为什么呢?昨天,它为什么要在即将得手的时候突然离去呢?”
“额,这个……”葛子明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之前他跟郎毅说的“对方可能临时有事”明显就是胡扯,他自己都不信。
“它实力很强,能假冒观音,还能驱使佛门法器如意轮,绝不是普通的邪物,什么情况会让它半途放弃呢?”郎毅自问自答:“第一回 是因为十尾魔狐,第二回……”
“如果同样是因为被惊着的话,那第二回 惊着它的东西一定是跟十尾魔狐同级的……”葛子明顺着郎毅的思路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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