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才意识到这香味是什么,不由得皱了下眉,“他都说不用还了。”
“这,这样不好。我不能要。”
还外套的同学害羞似的一溜烟跑了。
付安阳站在原地,心情跟上体育课的时候不是一回事儿,甚至瞄了眼楼道里的垃圾桶。
最后还是带回班里,团成乱七八糟的一团丢在沈闻叙的座位上。
“动什么气啊。”
叶嘉禾听见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沈闻叙又招你了?”
“麻烦。”付安阳说,“有人借了他外套又来还,他不在班里就塞给我了。”
叶嘉禾挑眉,探头嗅了嗅,“是个小甜o啊。”
“……”
“有借有还的,现在都流行用这种方式传情。”
付安阳没接茬,他又问,“沈闻叙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跟小白花约会去了。”
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对付了几句,付安阳不想再聊天,抽出张草稿纸涂涂画画好一会儿,连习题本都没翻开。满眼无意义的线条,心烦意乱。
不仅喜欢牵手,还喜欢被摸头。还这么在意气味。
是狗吗。
沈闻叙踩着预备铃进班,发现自己的外套就下意识地去看同桌。
付安阳察觉到询问的视线,没有理会,借着趴在书上午睡的姿势丢给他个后脑勺。
就不太正常的样子。
他本来是拒绝午睡党,没想到趴了一会儿困意上头真的睡到下课。浪费了一中午宝贵的学习时间。
被下课铃吵醒时,沈闻叙已经等了一中午,义正言辞道,“我没有跟小白花去约会。”
付安阳:“……”
叶嘉禾坐在前面没回头,抬手放在后脑勺比了个“o”。
沈闻叙干净利落地拿手机翻出相册,给他看岑意的照片:“是我哥的爱人。”
给他看岑圆圆的照片:“这是小白花的宝宝。”
给他看沈闻霁的照片:“小白花的另一个宝宝。”
付安阳:“……”
关系有点复杂啊。
睡懵的脑袋艰难运转,在看到他翻出的家庭合照时勉强反应过来,“他们……是一家三口吗。”
照片上的宝宝看起来不到一岁。抱他的是位非常年轻的父亲——看起来跟他们这群高中生的年纪差不了多少,就是中午乘保姆车来接沈闻叙的人。
另一位的眉眼则跟沈闻叙有两三分相似,“你还有个哥哥?”
沈闻叙愉快点头:“下次带你去他们家蹭饭。”
“……哦。”付安阳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什么也没问。被简单明了地丢了全部答案过来,也不需要再问了。
就很省心,那点微妙的焦躁倒是减轻了不少。
付安阳认为是睡饱了精神恢复才有的疗效,指了指照片,“是他中午来学校看你吗?”
“嗯,他刚出差回来。”
沈闻叙说,“今天是我妈的忌日,路过学校就来找我吃顿饭。”
怎么一脸平常地说出这么严肃的事!
付安阳一怔,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没有发现明显的悲恸。朋友之中父母都还健在,对这样祭奠的日子有点陌生,“那你……需要请假吗?就是,去献个花什么的。”
“不用。”沈闻叙笑起来,“你陪我就好了。”
“……”
“你不记得了啊。”他说,“她去世的那一天,我们也是在一起过的。”
他的声音略带遗憾,仿佛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感到低落。
付安阳过盛的同理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脑海中火速查看小抄。
看过的日记几乎都印在脑子里了,但其中应该没有记录过这件事。事实上,日记里的内容都是他们分别后才发生的日常,对小时候的记录并没有那么完整。
想不到他妈妈去世那天发生了什么,付安阳莫名有点愧疚。好在下午的课他情绪都跟往常一样,似乎并没有被这特殊的日子过分影响,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直到晚自习下课。
沈闻叙拿起外套,拆掉校章丢进路口的垃圾箱。以往两人都是出了校门口分别的,这天付安阳往自家车停靠的位置走,却被他一路跟着。
“干什么?”
“有点舍不得你。”
“……”
“想跟你一起回家。”
“……不行!”
也没跟你好到那个份儿上。
付安阳怀疑他中午偶然流露出的低落就是为了此刻的铺垫,暗戳戳想着不可能让他得逞,果断上了车,“明天再见。”
沈闻叙没回他同样的话,只站在原地,隔着车窗看他。
像只被遗弃的狗狗。
……是故意的。
不能让他得逞!
付安阳狠心叫司机开车。
后视镜里的人不断变小,却没有走开,直到开出一条街转了弯,再也看不到人影。
视线突然失去落点,他只撑了不到一分钟,边唾弃自己边咬牙道,“掉头。”
沈闻叙果然还没有离开,看他回来降下车窗,露出温和的笑。
——明明就是心机的笑!
“反正你知道我家在哪,如果不答应你也会跟踪我的吧?”付安阳说。
看在今天是个特殊日子的份上。
“就这一回。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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