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处个对象一高兴,以前什么事儿也都想起来了。”
“……”
哪有那种诡异的因果关系。
付安阳没抬头,也没停笔,随口回答:“我喜欢笑起来可爱的女孩子。”
就这么本能似的说出去了,都没怎么细想。话说完后他的笔尖倒是顿了一下,对自己的回答有些意外。
“这样么。”夏予添若有所思,目光在班里打圈,还优先窝边草:“像关关这种?”
“……”
“诶,严谨笑起来也很可爱啊。”
“你们作业都写完了吗?”
“这不等你们先写完我才……”
“你想都不要想!”
夏予添哀叹一声,把头靠在同桌肩膀上,“只能靠我的小少爷了。”
付安阳冷淡地“哦”了一声,笔杆在指间灵活地转圈,敲到他额头上,“自己写。”
午休铃声响起,大家闹完都安静下来。笔尖再触到草稿纸,却停留了许久,洇成小小的墨点。
喜欢……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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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受到那帖子的影响,也可能是被朋友提醒的缘故,付安阳开始留心了,发现他最近走哪儿都有人指指点点。
尤其实跟沈闻叙一起走的时候。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间上学,只是每天校门口都会雷打不动地见到面。仗着脸皮厚,对指指点点毫不在意,见到他就开心地伸开手臂:“早!”
付安阳偏身避开继续往前走,动作日益熟练,甚至连声音都没什么惊讶了,“早。”
沈闻叙不在意地朝校门口陪聊的执勤岗挥挥手,跟他并肩走在一起。
“睡得好吗。”
“还行。”
“梦见什么了吗?”
“反正没有你。”
“啊——这是我下一句要问的!”
“你昨天就已经这么问过了!”
付安阳不耐烦地把书包顺到胸前,拿出热牛奶扔给他。
沈闻叙稳稳接住,笑得越发引人注目:“今天也给我吗?”
废话。
“阿姨非要我带着。”付安阳低头整理书包,“我都吃过早餐了……反正也喝不掉。”
“我会认真喝的。”
“随便你。”
得益于每天上下学和吃饭时独处时间,两个人关系很快地拉近了。
但沈闻叙对现状并不满意。
他甚至怀疑付安阳提前做过问题清单,所以每天相处时的问答都很有条理,不是聊天时想到哪问到哪,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像记者采访。
等待回答时嗷嗷待哺的眼神虽然也很可爱,但太公事公办的态度,会显得两个人难得的独处时间不那么惬意。像没有感情地完成任务。
“我改主意了。”
这天午饭时,沈闻叙郑重道,“我不应该直接回答你的问题。有些事情你自己想起来更有意义,让我用苍白的语言告诉你不是很可惜么?”
付安阳随口驳回:“只要能知道就行了,谁会那么注重形式。”
“啧,我就很注重。”
“……有意义吗?”
“有意义啊。”
沈闻叙侃侃而谈,“就像你们做题一样,老师讲完例题需要硬背答案么?当然是要掌握方法,才能举一反三。”
“你们”听起来有点别扭。付安阳小声嘀咕,“说得好像你不用做题似的。”
“我确实不怎么做……啊,这不是重点。”
被采访了这么多天,沈闻叙先一步比他发现问题,“我告诉了你那么多事,真的对你有帮助吗?”
付安阳一时没有说话。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话说得有点道理。
沈闻叙的确告诉了他很多,基本上知无不言。他听到的时候会有种“好像真的发生过”的感觉,但被动地接收后,脑海里并没有确切的记忆画面,恍惚间又觉得“这人是不是在洗脑我”。
甚至是现在的侃侃而谈,“这人是不是在洗脑我”的警惕心都还在发挥作用。
明明听夏予添他们说起往事的感觉不是这样的。
付安阳怀疑难道是因为这个人太奇怪了,纠结一会儿,还是把原因锁定在自己身上。
毕竟脑子有缺陷的人是自己。他在心里取消了今天原本预备的问题,闷闷不乐地拿叉子戳餐盘里的土豆,“那你觉得要怎么办啊。”
沈闻叙挺喜欢他这个语气,脸皮忒厚地笑着说,“再问一遍。”
“……”
付安阳对这样的恶趣味接受无能,但受制于人,也只能让他先得意着,没好气道:“我问你要怎么办!”
沈闻叙满意地微笑。
“以后我可以提醒你,但是关键的地方要你自己想。”
他重复强调了一遍:“要你自己想起来才行。”
付安阳气馁得没了食欲,把叉子丢进餐盘,不情愿地说,“知道了。”
下午的体育课一班跟另外两个班一起上,去更衣室换了运动服到操场集合,这学期的体育老师也好说话,跑完两圈微微出汗就原地解散自由活动。
下午两三点钟的阳光最烈。不让提前回教室,付安阳找了片树荫,外套蒙头躺着打瞌睡。
他不爱运动,尤其不喜欢出汗。每到这种课上一帮小伙子聚着堆热热闹闹地打篮球,他就溜到一边休息。基本不参加集体活动也是朋友很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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