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贵妃册封大殿上,她跪在下面,苏眉黛高坐青鸾椅上,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见过贵妃娘娘。”孙采瑶给苏贵妃行了一个大礼。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能让齐郡王妃跪在这里?”香绢开口假意斥责宫人:“还不快扶郡王妃起来。”
“郡王妃是来找玖珠的?”苏贵妃看着被宫女们“扶”起来的孙采瑶,颔首一笑:“你们去向通报县主一声,就说郡王妃来找她了。”
“贵妃娘娘,我不是……”
“郡王妃,本宫是你长辈。”苏贵妃凤目微挑,语带笑意:“这么晚了,你不是来找县主,难道是找本宫的?本宫年老体弱,夜里最忌他人打扰。延泽向来知礼仁孝,你是延泽的正妻,我想你应该如延泽那般孝顺吧。”
孙采瑶心里暗暗叫苦,却无法反驳苏贵妃的话。
宫中没有皇后,身份最高的苏贵妃位同副后,细论起来,后宫所有皇子公主,称她一声苏母妃都没错。
“带郡王妃去侧殿,等县主过来。”苏贵妃抬了抬手,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宁妃:“本宫记得,八年前陛下南下时,你病了,对吗?”
宁妃低着头:“妾听不懂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不听得懂不重要。”苏贵妃抓着宁妃的头发,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郑兰音,看着本宫!”
宁妃挣扎了两下,她咬牙忍下心中所有愤怒:“娘娘,您想干什么?”
“嗤。”苏贵妃冷笑:“本宫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本宫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嚣张跋扈的宠妃。”
宁妃脸色大变。
“别怕,也别急。”苏贵妃松开她的头发,站起身转身在铜盆中洗干净手,一边擦手,一边绕着宁妃慢慢走:“本宫觉得,宁这个封号不太好,妃位也不适合你。”
“你觉得……”她脚下一顿,笑吟吟地俯视宁妃:“郑美人这个封号怎么样?”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宁妃终于慌了:“我为陛下诞下皇子,陛下不会这么对我。”
“那你就试试看。”苏贵妃把手帕递给宫女,语气冷漠:“郑兰音,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我们之间的账,可以慢慢算。”
宁妃慌乱地看着苏贵妃,她知道了什么?
苏眉黛知道了,那陛下呢,陛下是不是也知道?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苏贵妃笑了:“你可以猜猜,本宫知道了什么事。哦,还有陛下那里,你猜本宫知道的事,陛下会知道吗?”
“苏眉黛!”宁妃疯狂地拽住她裙摆:“你今日如此猖狂,就不怕日后被他人报复?”
苏贵妃往后退了两步,仿佛听了什么笑话:“在这后宫里,只要得到陛下偏爱,无论猖狂与否,都是其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以为我在乎?”苏贵妃轻飘飘道:“女人本不该为难女人,可你万万不该算计我的孩子。”
“郑兰音,你是母亲,本宫亦是。”
“苏眉黛,你仗着陛下宠爱,如此嚣张,总有一日……”
“嘘。”苏贵妃温柔一笑:“郑兰音,本宫向来有个原则,那就是祸不及孩子,你不要逼我破坏这个原则,懂吗?”
宁妃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缩了缩僵直的腿,重新跪在苏贵妃面前,朝她磕了一个头:“你究竟要怎样才愿意放过我?”
苏贵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齐郡王殿下?”
听到宫女的声音,苏贵妃抬起头,看到站在不远处,面色惨白的云延泽。
后殿,宸王看着玖珠,玖珠双手放在膝盖上,仿佛一个听话的乖宝宝,眨着眼睛看他:“殿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宸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看着她,又觉得说什么话,都不对味。
他脑子里甚至产生一个荒诞的想法,当年如果直接把明玖珠带回京,就养在他身边,好像也不错。
“你被寄养在陵州的这些年,有没有受过委屈?”他脑子乱哄哄一团,最后只问了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
玖珠摇头:“师父对我很好,她们是修行之人,不爱沾荤腥,但会为了我买鸡买鱼。她们说修者修本心,不束他人。我自小山水为伴,远离闹市,很少下山。唯一一次受委屈,就遇到了殿下。师父说,我这就叫命里带福,有贵人相助。”
养在远离红尘之处,难怪会是这般天真的性格。
“明小猪。”他伸手轻轻捏她的鼻尖:“你啊,你啊。”
好好的小姑娘,不能在嫁给他以后,就尝尽世间各种阴谋黑暗,看尽人心变幻啊。
“殿下。”玖珠抓住他的手腕:“女孩子鼻子不能经常捏,会变丑的。”
“没关系,就算你变成猪鼻子,本殿下也不嫌弃你。”宸王放开她的鼻子:“本王又不是好色之人。”
“那也不行哦。”玖珠摇头:“我不能让别人看到你,就说你娶了一个猪鼻子王妃,多丢脸啊。”
“别人说什么,本王从不放在心上。”宸王很想在小姑娘脸蛋上捏一捏,但想到小姑娘还没嫁给自己,只能硬生生忍住:“反正只要本王觉得你好,你就是好,懂了没?”
“所以,臣女在殿下眼里,很好的,对吧?”玖珠期待地看着他。
“哼。”宸王笑哼一声,朝她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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