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就误会吧,如果当场拆穿,母亲会很尴尬。
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明月宫中,苏贵妃正在揽镜自照,香绢匆匆走到她身边,神情有些怪异:“娘娘,宫外有一些跟殿下有关的……传言。”
“是说我儿嚣张跋扈,还是说他好奢靡享受?”苏贵妃神情平静地拿起眉笔,描补眉边。
“都不是。”
“欺压贫民,仗势欺人?”
“也不是。”香绢干咳一声:“外面传言,殿下只是表面凶悍,实则是看到小动物受伤心疼,看到他人受苦就会流泪的良善人。”
“什么东西?!”苏贵妃手一抖,眉笔差点戳到自己鼻梁上:“你确定说的是我儿,而不是齐王?”
“确实说的是我们殿下。”香绢道:“传言还说,宸王府里养了许多厨子,其实是一些受了重伤的士兵,殿下不忍他们失去生活能力,才让他们在府中做事。”
“殿下凶神恶煞买走老人的萝卜,其实是看出他家庭困难,找理由给他银钱。”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府王爷,会自己去买萝卜,但民间流言嘛,有时候难免会闹点“皇上用金扁担”“娘娘烙饼放很多油”的误会。
听香绢说完“送老人回家”“凶神恶煞给乞丐送钱”“美女引诱坐怀不乱”等离奇故事,苏贵妃沉默许久,这说的是她儿子吗,那分明就是菩萨。
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苏贵妃打断香绢正在讲的故事:“别讲了,别讲了,听着实在别扭。”
苏贵妃不解:“如此离谱的传言,究竟从哪来的?”
香绢:“奴婢也不知是从哪传出来,这几日莫名其妙就传开了。”
“难道……又有什么针对我儿的阴谋?”苏贵妃想了想,怎么也想不通:“可传这种谣言,怎么看都是对我儿有利,幕后主使图什么?”
他们母子在宫里向来招人眼,其他人在背后嫉妒得咬牙切齿,日日焚香祈祷他们倒霉,不可能费这么大的劲,替她儿修饰美名。
这是以德报怨,还是花钱做慈善?
美名是很好,就是编得过于浮夸,她这个做亲娘的,都觉得不太好意思。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办妥了?!”宁妃听完下人的汇报,召来办事的宫女:“你拿着本宫的银子,究竟是在替本宫办事,还是替宸王办事?!”
五百两,整整五百两,得到的就是这种结果?!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几天都还好好的,哪知道茶楼里的女客就喜欢外表霸道内心温柔的王爷……”宫女声音越来越弱:“那女先生说,说书人就该讲客人喜欢的故事,不愿意继续讲我们给过去的话本内容。”
“她如果不愿,就继续加钱。”宁妃强忍怒火:“如果她加钱也不愿意,还可以找其他人,这点还需要本宫来教?”
“娘娘……”宫女十分为难:“现在京城女客已经不喜欢谦谦君子故事,都爱听霸道王爷或是高傲侯爷。”
自从霸道恶王温柔心的故事红火后,就有无数说书先生跟风杜撰此类故事,其他什么书生小姐,狐仙将军的老套路故事,都没什么人爱听了。
“这些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宁妃忍不住反问:“云渡卿那样的王爷,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喜欢?”
宫女见宁妃被气得不轻,赶紧出言安慰:“娘娘,她们喜欢的不是宸王,而是杜撰出来的那个人物。”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有很多女子把宸王等同于故事里的那个霸道王爷。
这事她不敢告诉宁妃,怕被盛怒之下的宁妃责罚。
“滚下去!”宁妃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没用的东西!”
宫女捂着肚子:”请娘娘息怒,奴婢告退。”
她踉踉跄跄地走出内室,小宫女伸手扶住她:“白芍姑姑,你没事吧?”
“我没事。”宫女忍着小腹处的剧痛,推开宫女的手,冷汗沿着额头落下:“娘娘今日心情不太好,你们小心伺候着。”
小宫女面色顿变,她担忧地看着白芍,白芍只是捂着小腹,一步步走到门口,跨过门时,跌倒在地。
“姑姑。”小姑娘不敢大叫出声,她跑到白芍身边:“我扶你回去。”
“别闹。”白芍有气无力道:“你不要命了?”
“娘娘心情不佳,又怎么能容许你擅自离开。”白芍扶着门框站起身:“我没事,你快回去。”
整个兰絮宫都知道,宁妃娘娘最恨宫里下人对她不敬。据传她未进陛下潜邸前,因生母身份低微,身为庶女的她,经常遭受下人冷冷待欺辱,所以陛下登基后,便不喜欢不听话的下人。
不过这只是兰絮宫下人之间,偷偷交流的传言,谁也不敢去求真伪。更何况这些年娘娘与平远侯府的关系十分亲近,不像受过冷待。
“白芍姑姑。”一个小太监追出来:“娘娘让你去问问殿中省,什么时候把新茶送来。殿下大婚在即,娘娘说宫里的物件,都该换一换。”
“我知道了。”白芍松开捂着肚子的手:“我这就到殿中省走一趟。”
小太监看着脸色惨白的白芍,想说什么却不敢开口,最后小声说了句:“姑姑,请顾惜身体。”
“明姑娘,那边是殿中省设的内府,平日负责后宫妃嫔的一应用度开销。”香绢指着不远处的一栋小房子:“这是陛下登基后,担心内侍克扣妃嫔用度,特意设置的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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