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狗子闻着欢欢的味儿就寻过来了,八匹马都拉不住。
莫尔尴尬地和邻居打了个招呼,又一偏头,一晃眼和正被围观的对象打了个照面。
“言……言墨中校?”
莫尔这下真的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怎么也想不到,正被他街坊们津津乐道的“被吃瓜”对象,正是言墨。
言墨依旧瘦高的个儿板得挺直,垂着眸沉默地瞥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他身旁另一个瘦高个雌虫正在指着他骂:“我出来干个什么你都要跟着我是不是?究竟你他妈是我老子,还是我是你老子?!”
这声音尖锐刺耳,杀伤力过强,刺得莫尔都下意识退了几步。
莫尔有些惊诧,言墨竟然会当街被一个雌虫骂?
那只雌虫身高与言墨不相上下,却非常的瘦,瘦得身材几乎脱形,跟个竹竿似的,上了年纪的脸上浓妆艳抹,让虫都辨不出他本来的模样。
言墨被他指着鼻子骂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说:“如果你答应我再也不做什么乱七八糟美容瘦身的手术,我保证不会再管你。”
“做手术怎么了?做手术哪里丢了你的脸了?”那只雌虫声调尖锐地嚷嚷,一点也不怕周围看客们的目光,“我整我的,又关你什么事?整死了,死外边!也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莫尔站在围观群众前皱起了眉,用了力把他家依依不舍的狗子强硬地扯了回来。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言墨的声音冷了下来,垂眸讽刺地看那只雌虫:“你会不会把自己搞死,我一点也不关心。我只是觉得,你上赶着犯贱的样子太恶心了而已。”
那只雌虫的脸倏然青白,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言墨不停歇地说完:“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无论再怎么搞怎么折腾,那只雄虫也不可能回心转意多看你一眼。你越上赶,在他眼里越是犯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是真不懂还是……”
“啪——”
清脆的一声巴掌响,使言墨的话戛然而止。
莫尔作为吃瓜群众之一,惊呆了。
大庭广众,无数双眼睛注视之下,那个雌虫甩了言墨一巴掌。
言墨偏着头,散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莫尔听他语调里哼出笑意,看他弯着唇角讽刺地说:“你也只敢在我面前逞威风了,不是吗?我说你犯贱,哪里有错?”
那只雌虫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浓妆艳抹的脸上通红,半晌憋出一句:“那我叫了你不要管我,你偏要跟着,也是犯贱!”
言墨仰起头,破罐子破摔,无所谓地讽笑道:“我是你儿子,当然继承了你的优秀基因,一辈子都注定上赶着犯贱。”
那只雌虫气得又是一巴掌准备扇来——
半途却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那只雌虫诧然抬头:“你是谁?凭什么来管我家的事?!”
莫尔有些尴尬地对上言墨同样诧异的目光,轻轻咳了咳,转头冷冷地对那雌虫说:“抱歉,我只听见你刚刚说,你和他已经没半毛钱关系了——那路见不平,我怎么管不得?”
周围群众眼见那只雌虫这么过分,逮着虫扇巴掌,也起了不忿,开始七嘴八舌指责起他。
那只雌虫皱着眉扫了周围一圈,恨恨甩开莫尔的手,朝外面落荒而逃。
……
言墨坐在小区前的花坛边,沉默地看着拴在他身旁的狗子,追着尾巴转来转去,自己跟自己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果然狗随主人。
言墨心里淡淡想,一样的傻。
马路那边,莫尔提着一袋子买回来的药奔了过来。
“喏,这个拆开敷在脸上,半小时就能消肿。”莫尔把东西一样一样塞进他怀里,“消肿了再把这个药服下,矿泉水我也买了。”
言墨把怀里的东西收好,沉默一会儿,仰头意味不明地看向莫尔。
“我记得我们几个月前还不欢而合?你说过再也不会和我这种小人打交道?”
莫尔尴尬的劲儿已经过了,轻轻小声道:“此一时彼一时嘛。”
言墨低下头,平静地说:“我不需要任何虫的可怜,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莫尔连忙摆手:“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顿了顿,有些犹豫:“刚刚那个雌虫,是……言煜上将吧?”
言墨倒不惊讶他猜得出来,很平静地承认:“是我雌父,昔日军部的言煜上将——怎么样,见到真虫几乎不敢相信吧?”
“确实……有点惊讶。”莫尔实话实说。
言煜上将,前任帝国骑士德里克元帅的养子,万众瞩目的下一任元帅继任者,却在十多年前因故退役,终于中将之位,退役后才追授了上将军衔。
莫尔在军部的偶像挺多的,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虽然多,却也有一个排名。他心目中排第一的是陆中将,现任上级顾遇勉强排个第二,已经退役十多年的言煜上将在他偶像排行榜中也属前列。
但莫尔怎么也没想到,十多年后真正见到昔日偶像,他会变成这么一个模样。
言墨淡淡道:“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也看到了。十多年前爷爷就不允许他嫁给那只雄虫,他偏不听劝,为了那只雄虫甚至从军部退了役。”
“现在好了,雄虫喜欢年轻好看的,他越来越老,越来越不受待见,为了那只雄虫学了些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东西,早就忘了他曾经是一名军虫,曾经也在战场上立过光辉的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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