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雌虽然比不上一般雌虫强壮力大,但挣开雄虫的力气还是有的,但此刻被伊扯住头皮,却一点也不敢反抗。
“能不能小声点?”查尔斯瞪了一眼伊,抱怨道,“我给顾遇打视频通讯呢——啊,通了通了!”
而伊一点也没顾忌,英俊的眉头紧皱,只顾着发泄脾气,扯着亚雌的头发便往后重重推去。亚雌的后脑碰的撞上玻璃茶几的一角,惨叫一声,瞬时从那豁口处血流如注。
在场的雌虫们见了,转头不忍再看,但也无虫上前为他说话。
“啊!顾遇,你总算接了!”查尔斯惊喜道。
视频通讯的那一头黑漆漆的,传来的声线沉而低,压制着不耐烦,如暴风雨宁静的前夜。
“查、尔、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黑漆漆视频里的这个雄虫说话很有特点。似乎是为了省力,发音都集在口腔前部,嘴唇开合翕动幅度极小,声线听上去便显得更为慵懒散漫。
查尔斯惊奇:“你今天吃枪药了,顾遇?”
伊冷嘲热讽:“听这声音,咱们雄虫之耻该不是还在睡午觉吧?”
查尔斯心道不好,这时间还真是顾遇例行午觉的时候。
只听对面顾遇“呵呵”一声,查尔斯就清楚这孙子,他说“有话快说”是真的只给你秒钟。
于是他赶忙道:“先别挂!我是真的找你有事,上周我不是和你打游戏时约好了吗?你答应今天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了的!”
视频那边默了默,镜头天旋地转,终于露出了顾遇那张刚睡醒的脸,白色长发乱糟糟地披着,表情活像这一屋子雄虫都欠了他钱。
“谁跟你约好了?”
顾遇正瘫在他家花园的躺椅上,午后阳光在他白发上折射出亮丽光泽,即使是那张死虫脸,也不可否认的确有将虫迷得神魂颠倒的资本。
“打游戏的时候?”顾遇皱眉,“早八百年的事了,谁还记得。”
打游戏时随口答应了什么,他都不记得了,哪会认账。
查尔斯激动得脸红脖子粗,仿佛他雌君背着他偷了虫的语气:“什么——不记得了?!”
顾遇调低通讯的音量,淡淡道:“这么大声做什么?你们玩就好,我不去。”
查尔斯恨铁不成钢:“你雌君都上战场去了,你还成天宅在家里做什么?等着发霉吗?你知不知道现在雄虫圈子里都怎么说你……”
顾遇当然清楚他们一天到晚都怎么说。他是懒得知道,但耐不住查尔斯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像他雌父一样叨叨叨。
“大家不都是软饭虫,分个第一第二有意思吗?我家雌君老说我幼稚,你们他妈比我还幼稚。”顾遇还没睡醒,打了个哈欠张口就来。
伊冷笑了一声。
“什么声?”顾遇疑惑。
伊清清嗓子,以为顾遇终于注意到这边还有个虫了,却听顾遇接着问:“你那边,谁——在哭?”
查尔斯微讶,这才注意到耳边忽视已久的声音。抬头看去,那边角落的亚雌正捂着流着血的后脑,压抑着低声抽泣。
伊冷哼:“一个犯了错的亚雌罢了。还在哭?闭上你的嘴好不好?就那点伤装给谁看呢?没用的东西。”
顾遇低骂了一声:“吵得我心头烦,查尔斯你他妈打个通讯,身边总是嗡嗡嗡的。”
“能不能先把那个雌虫送下去包扎?还有,刚才又是哪条狗在叫?”
查尔斯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认真打量了一眼伊,正打算问顾遇耳朵是不是睡出毛病了,忽然反应过来他是在骂虫。
查尔斯噗嗤一声笑了。
伊脸顿时黑得像锅底。
查尔斯招呼身边的亚雌:“行了行了,你快把这只虫送下去包扎,别真出什么毛病了。”
压抑着哭声的亚雌被虫扶着下去,又捂着伤口,抬头小心地觑了一眼视频画面里的雄虫。白色长发的雄虫,苍灰色的眼瞳如苍森里埋藏的耀眼宝石,阳光下俊美得像故事书里走出的人。
亚雌又赶忙埋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心底却将名叫顾遇的雄虫样貌给牢牢记住。
查尔斯还想接着劝顾遇出门:“你别在家里躺着了,懒得都能从身上抠出一斤虱子了……”
“咔——”
顾遇那孙子一骂完虫,爽了,马上就挂了。
查尔斯愤然:“靠!顾遇你好样的,下回别再找爷爷我一起打野!”
他越想愤慨,对上伊刚刚还是黑脸、现在已经转为嘲笑他的神情,又忍不住骂了一声。
“妈的,孙子!”
*
“尊敬的雄子,午安,现在是虫历015年4月12日下午点整。您的午休时间已经结束,是否现在开始游戏时间?”
光脑向顾遇报时。
顾遇尝试着从躺椅上支起身,撑不到两秒,又落回原处。他只尝试一次,便喜闻乐见,放弃坐起来打游戏的打算,干脆继续瘫着了。
“躺着打吧。”
顾遇还叹了口气,为自己的瘫找了个借口:“都怪查尔斯那孙子,害得我午休都没睡好,脑袋还晕着呢。”
光脑:“……”
地板上传来“呵呵”的一声冷笑。
一只圆形小胖球正在地板上清理灰尘,不时被鹅卵石的花园小径给绊倒,又费劲地挣扎爬起,坚持不懈地从事打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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