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小雪]
圣诞夜飘起了雪,商店里的音乐把节日的氛围染得极为浓烈。他又在我家附近的街角等我了。我问他,为何不给我打电话?要是我没下楼,那岂不是见不到面了?
他与我说,那也不要紧,他站在楼下,远远看见我家里的灯光,就觉得离我很近,那就够了。
他给了我一个蛋糕,柠檬口味的,说是自己做的,我看到蛋糕上摆了一个煎得圆润的鸡蛋,甚是好奇,从未见过有人在蛋糕上放煎蛋的。
他便说,儿时曾听我戏言,要是能够活着走出那座山,能够长大成人,一定要找一个能把鸡蛋煎得很漂亮的男朋友,因为爸爸做的煎蛋太难吃了。他一直记着。
那时街上的灯光绚烂无比,映照出的雪花简单而纯洁,我突然想,我大概是喜欢他了。
[1月21日,阴]
终于放寒假了。秦行川也终于打电话找我了。
约在饮品店,饮料和零食是他请的,说是给我的补课费。这人大概有些小器。
我问他我一个高一新生要怎么给他一个高二学长补习,他说他不是想听老师上课讲的那些,他想听听我在学校遇见的、听见的那些故事。
我想他大概是想同学们了吧。
与他说了许多话,总是我在说,他安静的听。我问他是否尤为喜欢倾听别人讲故事,他说他只是觉得我讲的很动听。
我想我心里的悸动又多了几分。
他是温暖的,温柔的,是美好的。可他也是神秘的,就像一口深邃的井,我看不清他有时透出的哀伤背后是什么,也猜不透他看着我时眼里为何有光。
所以我在犹豫,我怕有些话一说出口,便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2月10日,晴]
年节后第一次见他,便收了份礼物,倒不是钱,又是一个蛋糕,这回是草莓味道的,上面却没有煎蛋了。
我问他怎么没有煎蛋了,他指了指蛋糕,煎蛋夹在蛋糕里。我想那个时候的氛围是极好的,我的心情也是极好的,所以冲动便来了。
我没有再犹豫,抬头与他说,我想我喜欢他了。
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我不怕他拒绝我,更不怕他耻笑我,可我怕他沉默。
他将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我戴上,把他的帽子、手套也给了我。我这才发现他穿了很多,脸色却比常人要苍白一些。
我问他,我是不是被他拒绝了?他却只是摸摸我的头,问我想不想看烟火。
我不懂他的答案。
[2月20日,晴]
他真的带我去看了一场烟火。
我从未见过这般炫丽壮观的烟花秀,烟火沿江岸一路燃过去,能将半片天空照亮。这条河自古以来便淌宁城而过,是宁城的母亲河。我望着这道河川,问秦行川,他名字里的“川”字,是不是跟这条河有关。
他没有回答我,突然转头过来问我:“明雪,你会记住这场烟火,会记住我的吧?”
我直觉很不好。
他又突然说:“算了,你别在意,我开玩笑的。明雪,你还是忘了我吧。”
他依旧是那口我看不清楚的深邃之井。可我怎可忘记他。
我问他是不是因为上次我与他告了白,他无法接受,所以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他又摸了摸我的头发,他说他生了很重的病,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治病的过程很危险,如果能够好起来,他可能性格变了,有些记忆也没有了,他想他大概不会记得我了。
我不怕他不记得我,我总会再让他记起我的,就算记不起,我们重新认识就好了。
秦行川突然抱了我,他的怀抱就像他的笑容一样温暖。我想他是喜欢我的。
“明雪,我不值得。你该有你的人生,我也有自己要走的路,我们是两条平行线,不该相交的。记着,好好走你的路,你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的。”
[10月15日,雨]
秦行川回学校了。
去年这个日子,是我与他相认的日子。
今年我高二,他高叁。我记着他的话,不去打扰他。
我想他确实是不记得我了。
我从他身边走过,他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没有瞧我一眼,就如陌路之人一般。
过去那一年发生的事情,也许只是我求而不得的一场梦。
[12月18日,晴]
我以为我还在做梦。
秦行川今天主动找了我。
他与我说:“明雪,你好,我叫秦行川。你愿意跟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吗?”
那口井深邃如渊,这个未来如蛾扑火。
可我依旧想试一试,依旧想搏一搏。
秦行川,我们便重新认识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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