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掉的双眼和蓝色绣花鞋,这些人的死法,全都和柳飘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噗,噗,噗。
一道又一道的泥土被铲开,随着胡自狸拖着好几棵粗壮树木回来,一个警员突然卧槽一声。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腐烂气味直冲众人鼻腔,带着呛人的刺激,一路窜到脑海里面,让人精神大振。
迟暮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泥土中的柳飘雪时,一口气憋在胸口差一点上不来。
他皱着眉头挡住要上前查看的胡自狸:“你别看了。”
胡自狸瞥了眼迟暮,拿开他的手,忍着胃里的不适去看坟里的状况。
原本他以为,村民们活埋柳飘雪也像活埋她家人一样钉死在棺材里面,可是他还是低估了这群人的丧心病狂。
泥土中混合着已经腐烂到快看不清衣服颜色的布料,属于柳飘雪的身体已经剩下森冷白骨,上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蛆,在她的身上爬动着。
属于她的肉体组织混合在泥土里面,她姿势诡异的被埋在土里,双手上的麻绳早已经腐烂,使得她的手呈一种奇怪的姿势背在身后。
无法形容的腥臭在这个空间飘荡,他们四人沉默的站着,还在动的,全是覆盖在柳飘雪身上的那群白花花的肥硕蛆虫。
……
一个小时后,火光在坟外十米远的田野里窜向天际,两个警员先一步去找宋青州汇报这里的情况,空旷的田野中,只有迟暮和胡自狸两人呆着。
“之前宋队长在的时候,你表妹说‘我表哥他们是柳飘雪许愿对象,不能少了他们’,你表妹表弟知道柳飘雪存在没什么,宋队长为什么会知道?”劈里啪啦的火烧声中,胡自狸突然开口。
明明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询问,甚至胡自狸都没有看他一眼,可是迟暮还是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胡自狸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他立马镇定下来:“都是警察嘛,也是那俩双胞胎的上司,可能知道也无可厚非?”
胡自狸狐疑的看着他,迟暮眉梢微挑:“那就是他们说漏了嘴,被知道了吧。”
“……”胡自狸听着这漏洞百出的谎言,实在是无力吐槽,“算了,知道也无所谓。”
“就是,知道了我们还省了不少麻烦呢。”迟暮哼哼两声,顺杆往上爬。
胡自狸懒得理他,他们两人在这里守着柳飘雪和刘乐的尸体焚烧,火光中,那双蓝色的绣花鞋里的脚早已经被烧焦,可是那双鞋子仍然没有一点被烧坏的迹象。
它就像是存在另外一个空间的物品一样,毫发无损。
迟暮凑着脑袋在胡自狸的脖子旁边嗅了嗅,被胡自狸一把推开:“你干嘛?!”
“卧槽胡自狸!你居然用刚才碰过尸体还有尸泥的手贴我脸!要是有细菌怎么办!我这张脸价值连城!”迟暮被推的嗷一声叫出来,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一副要和胡自狸干架的样子。
胡自狸就跟看白痴一样看他:“尸泥已经干了,贴不了你的脸。”
“那也不行!”迟暮怒道,“脏!”
“在死者面前,不要说这些话,不敬。”
迟暮哼了一声,指着胡自狸不爽道:“你才是最应该反省的好吧?洁癖那么严重,嫌弃都明晃晃的写脸上了,别装。”
还愿的事情可以算作是暂时了解,所以迟暮恢复斗鸡的样子胡自狸也习以为常,他冷笑,嘲讽道:“我就算是有洁癖也亲力亲为把人搬出来烧,不服也给我闭嘴。”
火光印到胡自狸白皙的脸上,给他镀上一层温暖的色彩,看在迟暮眼中竟然觉得还有点可爱。
他轻咳一声,正准备说点什么缓解下这‘斗鸡’氛围,转眼就看见火中的绣花鞋不见了。
迟暮:“???”
胡自狸见迟暮突然开始绕着火架子转圈,等他转回来的时候拉住他的手臂:“你干什么?”
“绣花鞋不见了。”迟暮嘿了一声,犹豫道,“不会还要死人吧?”
这个问题,胡自狸还真不好回答。
他们都知道,绣花鞋不见意味着什么。
最开始,它是联系他们和柳飘雪之间的媒介,到了村子后,它成了死亡象征。
迟暮看着冲天的火光,难得的陷入沉思:“我们都已经在帮她还愿了,她还能作的起来?”这时候小七应该已经把她拘起来了吧?
“你看清楚,尸体还没烧完呢。”胡自狸指着大火,“没有烧完放一起,那就没有还愿完成,几年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你突然脑子不好使了?”
“虽然你现在嘲讽我,但是我懒得和你生气,我大度。”迟暮摸了摸下巴,肯定道,“我觉得下一个死的人应该是村长吧,毕竟……”
后面的话迟暮没有说完,但是胡自狸也算是默认了迟暮的这个猜测。
尸体烧了整整一夜,火光在天光大亮的时候渐渐熄灭,留下一股浓烟,飘飘袅袅的往天上窜。
小七抱着一个白瓷罐子从远处走来,宋青州跟在他的身边,手中还提了一个干净的小铲子。
胡自狸正靠在树上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顺便把站着都能睡着并且脑袋枕在自己肩膀上睡的心安理得的迟暮给拍醒。
“你下手不能轻点?老子的帅脸要是被打坏了怎么办?”迟暮贴着自己的脸怪声怪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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