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冷眼看着周围的人群,他发现人群中没有一个妇人的踪影,在王德辉对待比他还要年长的长辈这种态度时,迟暮终于明白,这不止是个重男轻女的村子,还是一个以男人为天、为尊、为所有的村庄。
他们一个个对女人和女婴如同蝼蚁的态度,注定让他们有易于常人的优越,对他们来说,一条人命就这样死在面前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之前还在田野路上看着农妇充满惧怕的村长,这会儿脸上满是主宰者的胜利姿态。
迟暮突然就笑了,饶有兴致的问道:“我们两个可是警察,你们确定要置我们于死地?”
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长得高壮黑瘦,暗夜中的凶相宛如夜叉,王德辉呸了一声:“警察又怎么样?只要你们死了,那就死无对证,就算来警察调查我们也不怕!”
“怎么就死无对证了?”迟暮摊手,“你们村长家门前不还有我那车么,我那车可贵了,就算是把你们都卖了估计也买不起,哎哎,先别气。”瞧见王德辉那一脸愤怒,迟暮哼笑,完全不以为意,“现在警察的刑侦技术可是非常高超的,你们与世隔绝,信息滞后不懂没关系,你们问我,我告诉你们,免得你们杀了我俩,全村进局子,那多不好。”他眨眨眼,调侃,“那岂不是没后了?”
“别听他说话!”村长一声怒喝让陷入骚乱的人群镇定下来,他敲着拐杖,指着迟暮吼道,“他在拖延时间!肯定有警察过来!德辉,你带人去村口守着,不管是谁都给我把人绑到我的刑房!剩下的人,速度把这俩条子给我摁进棺材里面,我要活埋了他们!”
刑房。
胡自狸被这两个字逗乐了。
他扭头看向迟暮:“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说话就说话,别乱开嘲讽这个技能?”
“这可能非常有难度。”迟暮脖子扭了扭脖子,把手指掰的咔咔响,“我这个人从小生活优越,还没人敢站在我头上明目张胆的拉屎说要我的命,就算是背地里说的,我都让他们横着进了医院。”
胡自狸:“……”
“你负责左边,我负责右边,打不过就跑,别讲什么男子汉气概,反正这种玩意儿比起性命来说根本没用。”
胡自狸说了声好,冷眼看着慢慢往后退的村长身影。
放置在旁边的棺材突然被迟暮一脚踹翻,这是一个开打的讯号,原本定在原地躁动的人群蜂拥而上。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镰刀和木棍,口中嚷着杀意十足的话语逼近两人,迟暮从小打架就没输过,手中握着的木棍在掌心转了一个圈,帅气十足的开场,惹得胡自狸一阵无语。
这特么什么时候了,还耍帅?!
黑暗的村庄里,锋利镰刀在月光的照射下映照出森冷寒光,迟暮直接一个起跳站到侧翻的棺材上,不管来的是老是少,他全都脚力十足的踢开,带着一股股的劲风,宛若一头立于高崖之上的雄狮,轻而易举将进攻的人踹趴下。
粗壮的木棍在挡住村民镰刀的袭击下变得脆弱不堪,迟暮一点也不慌。因为热,他迅速扯开衣服领口,精准的握住一名少年的手腕,不过短短一秒的时间这只手腕就被他猝然折断!
“啊———!”
人群中爆发出少年凄厉的尖叫,迟暮跳下棺材,转头冲胡自狸吼道:“过来!”
“他们想跑!”有人看出迟暮的企图,“把那条路围好,围好!不能让他们跑掉!”
胡自狸啪的一巴掌抽到一名中年人的脸上,抽的那个人脑袋直冒金星,原地转圈。
他不假思索,边费力的抵抗着面前的这群人边靠近迟暮,眼看着自己快退到棺材旁边,谁知道侧边有人握着一把菜刀杀气腾腾的扑过来。
毫无防备的胡自狸双手没处抵挡,千钧一发之际他差点幻化出尾巴把这个人卷到天上然后狠狠摔至田野!
眼看菜刀就要落到身上,就在胡自狸这零点零一秒的反复思考中,天空一瞬间突然亮如白昼,站在原地喊打喊杀的村民们的动作全都定格住,仅仅两秒的白光瞬然消失,村民们手中的武器啪啪啪的掉落至地上,一个接一个的像多米诺骨牌般倒地不起。
空中一道愤怒的吼叫宛若龙吟在胡自狸的耳边炸开,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却还是被这道振聋发聩的声音轰的脑袋昏沉,天生的压制让他在晕倒前一秒还忍不住想树名村这破地方居然有神兽出没!
所以他和迟暮算是得救了吧?!
一只手从黑夜的雷云中破开一道缝隙,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自云端降落,暗如陈墨的黑色长发在空中无风自舞,在空中蜿蜒出别样的痕迹,棱角分明的下颚上薄唇紧抿,俊美无俦的脸庞抬起时带起冰冷的弧度。
迟暮稳稳接住胡自狸下坠的身体,把他圈到自己怀中,他眼中染着尚未褪去的怒火,如要侵灭天地般的愤怒让他将刚才拿着菜刀,差点就砍到胡自狸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那股居高临下,看人如蝼蚁的睥睨姿态,让千赶万赶来到树名村的小七和梁玉书差点一个没忍住直接跪下。
“哥,表哥,我我我、我来了!”小七使劲儿敲了敲自己软掉的膝盖,脚下的高跟鞋蹬的虎虎生风,不知道的还以为踩的是风火轮,她朝迟暮伸出双手,讨好道,“我来帮你抱着胡自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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