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珠玑接过油纸袋,发现里面都是些他爱吃的瓜子果脯。他嗯了一声,对老板说了声多谢。
江念云问他:“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元珠玑摇头,说没有。他晃了晃那袋东西,笑着说:“美食是无辜的。”
一日光阴转瞬即逝,他们二人闲逛着往回走,到家时已经过了午时。元珠玑他们前脚到家,成衣铺的伙计后脚就跟了上来,手上还拿着那卷牙白色的绸布。江念云奇怪:“我们买的那卷已经拿回来了。我们没要这卷,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伙计说:“没错。这是公孙先生买的,要我们送给元公子。他说这颜色,正好适合给元公子做衣服。”
江殊看了一眼身边的元珠玑,问他:“你们是在外面遇见了公孙策才耽搁了?”
江夫人说:“我都说了早些回来。亏得念初还非要等你们回来才开饭,原来你们在外面玩得不知东西南北了啊!”
江念云皱眉说:“娘,不是这样——”
“你还有理了?”江夫人瞪了江念云一眼,“给我进去吃饭!”
元珠玑见江殊面无表情,心中有些忐忑。他解释说:“三郎。我们是巧遇。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江殊看了他一眼,淡然不语。
那伙计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有些尴尬地提醒道:“公子,你们这……这绸布……”
江殊对元珠玑说:“既然人家送你了,收下便是。不过该有的礼节也不能少,记得给人家回礼。”
元珠玑收下绸布,弱弱地说了声:“好。”
江殊拂袖而去,留下的形象着实不大方潇洒。元珠玑砰的一声把伙计关在门外,追了过去:“三郎。你……你没生气吧?”
江殊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家不过是送了你一匹不到的绸布罢了,还不一定能做完一身衣裳呢。回礼可莫要回贵了。”
“好。”元珠玑偷偷看了一眼不太高兴的江殊,说:“你是不是吃——”
“我没有!”江殊忙否认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吃醋?”
元珠玑有些失落地说:“我是问,你是不是要去吃午膳了。”
江殊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依稀之间
元珠玑思前想后,深觉公孙策对自己居心叵测。那日在街上,公孙策所言倒是义正词严,可也不难说,他这是道貌岸然地贼喊捉贼。
江念云说:“所以你要和他断个干净!因为外人让我哥不高兴,得不偿失。”
元珠玑说:“这是别人一厢情愿,说得好像是我罪不可恕了一样。”
江念云拍了拍元珠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种事情啊,不是清者自清和问心无愧能平息的。谁信你的真心啊,都信自己的眼睛。”
不管如何,元珠玑信了江念云的话。翌日,元珠玑亲自登门拜访,想把这卷绸布还给公孙策。公孙策显然意想不到,毕竟这东西都送出去两天有余了。
“你实在是有些无礼。”公孙策皱眉思量许久,说道,“我可以把这要回来,但是你得陪我去采买些祭品。今日是拙荆的祭日,我不想一个人去祭拜她,太孤独了。”
元珠玑压下心中的同情,扔下那卷绸布就走。公孙策来追,他便说:“你娘子的事与我何干?这东西我扔在这便是了,你不要就自己扔了,我可不惜要!”
公孙策忙抵着院门,垂眸看着元珠玑,不得以说:“你若是不答应,我往后还会继续送礼去江家。我想这绸布也是江少尹让你还给我的吧?若是江少尹再看到这般场景,他会做何感想?”
元珠玑没想到公孙策居然这么卑鄙。他瞪了一眼,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但是,即使如此,他也要为江殊申白几句:“三郎没那般小器!他让我给你回礼。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要你的东西。”
公孙策说:“那你可真是不听话。”
元珠玑忍了许久,还是控制不住地问他:“我就直言不讳了。你到底对我是何居心?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些……有些不可告人的想法,那我奉劝你,不可以。懂吗?我已经有了三郎了,而且你也太老了,更何况我不喜欢有胡子的男人。”
公孙策没忍住笑了,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这让元珠玑很是火大,两颊像是上了胭脂一样鲜红。他转身欲走,却被公孙策抓住了手腕。待公孙策笑完了,揉着眼睛说:“你……你会错意了。先去采买祭品吧,我之后便与你说清楚。”
元珠玑讪讪地说:“最……最好如此。”
公孙策满含慈爱地看了元珠玑一眼,评价道:“你真可爱。”
元珠玑:“……”
集市上,元珠玑冷眼看着公孙策与小贩讨价还价,最后以五个铜板的价钱买下了两个纸扎的小人。他笑话公孙策:“当日见你买绸布时那般潇洒,没想到平日里,你也是这么小器的人。”
元珠玑躲过了公孙策要摸他的魔爪,警惕着问:“做什么?”
公孙策继续伸手,从元珠玑发间取下了一朵纸折的白花。他捏着那朵白花,戏谑道:“我知道你人比花娇,但这种花还是别戴了,不吉利。”
元珠玑摸着脑袋,狡辩说:“是风吹的。”
公孙策把那朵白花还给了小贩,点了点头。他就是没事逗逗元珠玑,这白花分明一直是在他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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