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放心,曲意逢迎虽有些意思,但若让我变了不愿变的模样,千宇不如战死沙场——倒是太子哥哥记得原谅千宇的不敬之罪。”
安明镜鼻腔中叹出一声笑,双眸都因这笑意多了光彩。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端起了杯子,摆着一副失落地模样道:“实话伤人,知交多年,今日才知我在千宇心中真正地位……”
花千宇仗着年纪小,一脸纯真:“太子哥哥若是愿意与千宇行云雨一番,也许在千宇心中地位能有所提升。”
安明镜险些把喝下的茶喷出口,缓和了一下情绪后,眼皮仍止不住地跳:“你是真找死?”
花千宇摊手:“看吧,爱人和兄弟还是不一样的。并非说你不如明熙,而是你这么问了,为了让你体会到明熙对我的重要性,千宇才这般答。”
“若是安明熙问呢?”
“为了让明熙知道他对我的重要性,千宇当然还是答他重要。”
安明镜对这明显的偏心无话可说,好一会才问:“你怎知对你来说这么重要的他不想做皇帝?若他想跟我抢,你又如何?”
“这对我来说从来不是值得考虑的事——我不希望他坐在那张龙椅上,发自内心地说,我甚至恨不得他什么都不是,哪都不用去,只要作为男宠在我身边被我捆着就好。”这样的心思太阴暗,他怕一旦表露出这份黑暗,哪怕只展露一角,安明熙都会被他吓跑,所以他只能笑笑,装作大方地说:“只要哥哥不做皇帝,千宇怎么都好。”
安明镜倒不觉得这么想的花千宇有什么问题,不如说花千宇对自己的皇弟存有爱慕之心才是最大的问题。
“待我登基,我会成全你。”
花千宇回神:“你可别!我可舍不得让他伤心……”他理解受限制,无法自由发展的苦,就不会让心上人受。
花千宇的这份放在安明熙身上的痴情让安明镜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即便心知花千宇并非胡来的性子,安明镜还是劝道:“你尚且年少,一脑袋死栽在那人身上,过些年免不了后悔。”
“哦?原来在太子哥哥眼中,千宇还是年纪小不懂事的存在啊!”花千宇莞尔,这微笑看上去并非友好。
安明镜哑口,即便花千宇的脸还带着稚气,但举止谈吐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纪。大概也因此,花千宇罕有同龄的好友。
安明镜不想再谈这让他浑身不适的话题,转问:“千宇对于我的事,又有什么高见?”
谈及喜欢的部分,花千宇扩大了嘴角的弧度:“主导苏州这事的人,也许藏着谋逆的心思。”
安明镜点头:“私养军队需要大量粮食,但若是光明正大地购入,必然引来调查,倒不比私纳税粮来得保险——只是此事现交由你……与安明熙处理,协助调查的人也不少,怎有我插手的余地?”
花千宇没有回复,只是接着道:“有过领军的经验,并与此事相关之人,我只想到卫忠良卫尚书。”
“卫尚书?”
“不管是不是他,若军队存在,这浩浩大军不可能凭空消失,太子可派人四处打探,也许一年,也许再几年……但此事费时费力,甚至可能是我怀疑的方向错了。”
“这么说,你是觉得此案一时无法破解?”
“怀疑罢了。那人不可谓不小心,能吐露线索的人一概被解决,光找到物证也无用。若他从来都是藏在幕后,现阶段便没有一条线索能直接指向他,除非直接从结果入手。”
安明镜点了点头:“这事我会认真对待。”不单单为了能让自己,更为了捍卫这王朝。
“另一边,既然陛下会因为担心天下被异姓掌控,太子便把自己的多谋善断展露于陛下眼下,抒发独见,就算看法与丞相或者其他官员相异也不避讳提出,当然不要为了表现而放弃思考正确性,一味反驳——我会做我该做之事,太子的智谋也不会逊色于我,该怎么做,想必不用千宇多说。”
“是。”安明镜合上眼帘,淡淡一笑。
“太子哥哥能答应千宇一件不情之请吗?”
“说。”
“哥哥能和明熙平心静气好好谈谈——当然,若是能道歉就……”
花千宇还没说完,转眼间,厢房里仅剩他一人。安明镜走得急,连门都没合上。
唉,难办。
花千宇本欲往茶杯倒茶,但壶嘴中只能滑出几滴茶汤。花千宇放下茶壶,悠悠走出厢房,下楼时无意瞧见角落里的诸葛行云——为何又能在此遇见?他是专门在此等树哥吗?或者说,常客?
就算诸葛行云常驻花满楼,花千宇也不意外花千树不曾对这位客人加以注意。毕竟如诸葛行云这般高大的男子,不在花千树的狩猎范围,模样再俊都容易被花千树忽视。
“诸葛寺卿。”
花千宇走上前去,为白日没能听完诸葛行云的话而道歉。
“并非大事,花监察不必挂怀。”诸葛行云只道。
花千宇在他的招呼下,于他邻边坐下,问起所谓何事,诸葛行云却只道忘了。
瞎编一个理由都比忘了靠谱,花千宇想诸葛行云显然不会说谎,或者说觉得没有对他说谎的必要。
“寺卿可是为银火而来?”
诸葛行云眼中一亮:“他还记得我?”
这话接得完全是花千宇的意料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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