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想要经由我之死,借花氏抛下皇子自行逃跑之名,名正言顺地消灭花家的势力,你会恨我吗?”
花千宇停下脚步,转身正对他,面前的人也随之相对。
花千宇道:“无论你我立场如何转换,便是今后不得不对立,请你记得,我总是爱你。”
他说着,带着淡淡的笑,却让安明熙感到悲伤了……是啊,花千宇选择了安明镜,终究站在他的对立面。
“你,喜欢过别人吗?”安明熙问。
花千宇摇头:“仅你一个。”
“你如何得知往后这份心不会变?”
“爱”这一字,太重了。这时候的人委婉而害羞,再奔放也不会对他人轻易说爱。
“因为……”花千宇的右手捉住安明熙的左手腕,“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便钟情于你,即便在知晓你是皇子后曾试图断去念想,瞧见你的坏脾气后也曾想讨厌你……但我喜欢你,总是喜欢你,愈加地喜欢你,喜欢到我无法骗自己只想和你做朋友……”
花千宇抬起安明熙的手,将之放在自己的心口,他说:“听见了吗?它说,就我这脾性,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能打乱它的跳动。”
“你!”太肉麻了……
安明熙浑身上下已经热得能冒烟了,头昏脑胀之时竟忘了注意周围的环境,甚至还由着花千宇托着他的后脑勺,踮起脚,亲吻他的额头。
花千宇松了他的手,将他揽进了怀里,靠在他耳边问:“若只是需要一个名义便能毁了花家,陛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哥哥为何会有此想法?”说着,还像是安慰一般,轻轻拍了拍安明熙的后背。
虽说在花家久得民心的情况下,想使之崩毁,出师有名便至关重要,一个由头也可能牵引出万般结果,因而他也曾怀疑此事背后是由安清玄引导,但此刻他只想安抚慰安明熙不安的心——怀疑父亲要对自己下杀手,论谁都不会好受。
安明熙朝仆从们看去,只见众人皆有意背对着他们。他将消不了热的头低下,额头靠在花千宇肩上,才开口回应:“是香儿姑娘,她死前告知我,她是父皇派出的死士。”
“哦?”
花千宇想起安明熙手上的伤——他曾细问过东泰远他们发生之事,按道理,若是安明熙在护卫面前受了伤,他们不可能不告知他,那么这伤……
“是尉迟伤的你?”
“……嗯。”
“在明熙毫无防备之时,她只是伤了你?”
“嗯。”
看来确实是毫无防备。
“她救你、不杀你,甚至还告诉你她是陛下所派……那些被严刑逼供的眼线们可都只能将矛头指向一个名叫‘伯尹’的男子啊!哥哥不觉得奇怪吗?”
安明熙抬头。
如此说来,确实有异,但在当时的场景下的安明熙对她深信不疑。
“可是……她死了。”
“明熙,”花千宇无声叹了口气,“死士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作者有话要说:
上回没发现……谢谢离歌。独晨大宝贝的浇灌哦~
第60章 060
恍然大悟般,花千宇道:“回去吧!”
安明熙不明其意。
花千宇握着他的肩膀,向后退了一步,问:“你相信陛下吗?”
安明熙瞪目,眨了下眼。
花千宇问:“你相信陛下会命人杀你吗?”
“我……”
安明熙垂眸,眼珠转向左下方——他没有说不会的自信。
见他久久不语,花千宇弯下腰,与他面对后道:“假使真如我所想,暗处的人也许正是为了避免我们提前回京才利用尉迟设了局……所以我们回去吧,让他们猝不及防!何况一旦上报苏州之事,功过相抵,除非陛下有意刁难,不然不会为难我们……明熙以为如何?”
安明熙深思:真有如此简单吗?南下一事泄露真的丝毫不与父皇有关吗?父皇他……
脑海中,幼时安清玄对他的宠爱与过往对他的漠视交杂在了一起,他发现记忆中的父亲早已陌生。
他还记得安清玄与他商量南下一事之时,所用的语气让他以为回到童稚之时,他的父皇是那样地和蔼,似乎怕他难以接受,竟放下九五至尊的架子,谆谆诱导:“南方虽不如京城繁华,此去亦是风尘仆仆,却是难得能磨砺自我的机会。况有千宇相伴,与此人接触,归来之时,吾儿定能成长许多。”
安清玄甚至一再叮嘱他小心行事,万万不可冒险,然如今想来,那样的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他的父皇到底是仁慈还是冷血,他已没了答案。
就算相信尉迟香是骗他的,他也很难再像出宫前一样一叶障目般地以为安清玄是真心对他好……然而,若真老老实实走完这五年,五年内敌人寻到他们的可能将大到不可预计,在安清玄不是主谋的前提下,缩短敌人的搜查时间,尽快回京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安明熙对上花千宇的眼,逐渐抬起了头,问:“若你真因抗旨而无法入仕呢?”
花千宇笑道:“那便赌罢!”
倘若他料算无误,回京亲自禀报陛下,可是背后主谋——至少是其中一个主谋最不愿见的。想到那人气急败坏的模样,花千宇便觉得兴奋。
说来,若杀刺杀安明熙是假,原先的论断便没有被推翻,那么这批人和张怀是同党、他们的目的是挑拨丞相和皇帝关系的可能性都大大增加……会是王语蝶之父王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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