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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笑摸摸顾君泽的头,笑道:“一年不见,小家伙长高了不少。”
    享受着长辈爱抚的顾君泽蹭了蹭男子的胸膛。
    男子将手搭在顾君泽头上,看向顾明泽,问:“在商量什么,这么严肃?”
    顾明泽坐下,后道:“君泽想去城内的学堂读书。”
    “有何不可?”
    王语蝶接话:“明泽以为离开山庄不安全。”
    男子调侃:“谁敢伤害我的侄子?”
    王语蝶摇头:“最近山庄发生了点事情……我再和你仔细谈谈,现在有件更主要的事。”
    “何事?”
    问着,男子点点顾君泽的肩,示意他回位置上坐好。顾君泽归位,男子也坐在了他身旁。
    王语蝶叹气:“明泽也要三十了,早该成家,但至今也没个着落,还不肯我找人说媒……唉……”
    “明泽要留在山庄了吗?”男子问。
    顾明泽点头:“一再变故,我怎能安心离开?”
    男子仍笑着,语气温和:“天底下指腹为婚的父母不计其数,姐姐开明,为你操了十来年的心都不忍逼你,如今她只是更不忍见你孤老终身罢了。”
    顾明泽沉默。
    男子便接着道:“若是过了元宵还寻不得意中人,便听你娘的吩咐吧!”
    “……是。”
    王语蝶掩面轻笑:“还是尹弟说的话管用。”
    顾君泽问:“舅舅成亲了吗?”
    男子答:“自然成了,女儿都比你大了。”
    “为何不把姐姐带过来瞧瞧?”
    男子摇头:“小女生性文静,不爱远行。”
    顾君泽点点头。
    王语蝶又问:“尹弟怎有空来庄?”
    男子叹了口气:“家中生了事,来找姐姐谈谈。”
    王语蝶的忧虑展露于面:“何事?”
    男子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可与我单独谈谈?”
    王语蝶点头,随后起身,向堂中的人们示意后,与男子一同出了大堂。
    顾君泽看着两人消失在视野中,忽然道:“大哥,可有觉得舅舅的气质很像明熙?”
    顾明泽断然:“没有。”
    于是顾君泽又问吴雪曼:“娘觉得呢?”
    吴雪曼看着地面,沉默。
    ……
    王语蝶端着烛台,领着男子走至杂物室,把烛台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转动书柜上的花瓶后,将没放多少书的书柜往右推,藏在柜子之后的暗门便现出了。
    王语蝶重新拿起烛台,带着男子走进暗门。
    男子将门关上,跟着缓步而行的王语蝶,道:“在自己家中动手,兴师动众,就不怕将怀疑引到自己身上?”指的自然是在庄内袭击安明熙之事。
    王语蝶轻笑着,外表依然温婉:“伯尹阁下是怕我出事,还是怕自己出事?”
    伯尹也挂着笑道:“若你暴露,我自然会毫不留情将你抹杀。”
    王语蝶不恼:“意料之中。张怀太多毫无必要的举动,既然你没能阻止他,我自然要做些弥补——像张怀这种做着坏事,却又畏畏缩缩得深怕时刻都没命的人,真不知主上如何不在事情暴露前了结了他。”
    伯尹沉默,王语蝶便自问自答:“也许是他和主上是同样的人。”
    “放肆。”
    伯尹难得沉下脸,背对着他的王语蝶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听得出他的不快。
    “怎么?难道不是吗?主上确实谨慎过了头,深怕这星星之火烧到自己身上,这才导致如今的局面……事到如今本该杀了丞相家的公子一了百了,却还在坚持原先的做法……谁知皇帝一定会处刑丞相?”越是深入,王语蝶的神色便越是严厉,“既然皇子一同南下之事能被主上知晓,说不定是陛下故意放出的消息呢?也许是为了引蛇出洞。”
    “拿亲骨肉的性命引蛇?”
    “有何不可?”
    伯尹忽然想到了尉迟香,片刻的沉默过后,他道:“若是花家势力太大,皇帝有意借四皇子之死为由拔除花家,那利用此举推波助澜,有何不可?”
    “呵,”王语蝶轻笑一声,“我便是这么向他们传递消息的,如此我们一行也算是有皇帝当后盾了,但若是皇帝有意将主上和花家一同拔除呢?”
    “那么事到如今,无论主上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皇帝的决定——暗中培养军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面对这一天吗?”
    “大胆又怕死,果然和张怀很像呢。”
    忽然,靠近的伯尹伸手掐住了王语蝶的颈部,宽大的手掌一用力,王语蝶便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被捏断了。
    他说:“我说过,让你放尊重点。”
    就在王语蝶将要失去拿烛台的力甚至晕阙之时,伯尹松了手,拍了拍手,宛如何事都未曾发生,风轻云淡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不会让你活到现在。我与你商讨确实是因为看得起你,但不代表我不杀你。”
    王语蝶忍住不做出任何失颜面的动作和表情,只咽了口水,用着发疼的喉咙出声:“是,伯尹主人。”
    “主人”二字带着隐隐的讽刺。
    王语蝶依然不改原先的态度。她将烛台放在墙上盯着的木板上,道:“若是‘主人’只想听顺从的好听话,那我必然没有留下的价值。”
    她转身面向他,双手扶着他的两肩,眯起眼,勾唇笑道:“杀了我吧,让你后悔,我的死便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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