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离忧的心被吊了起来,但见乐洋并没有闪躲或用另一只手抵挡的意思,只是曲起上身,试图让减轻将要承受的力道,但这肘击带来的沉闷的痛感也没少多少。
乐洋反手,抓住了花千宇的小臂,左脚饶了个圈,以脚后跟为着力点反钩住他的右脚,左手辅助按住花千宇的肩膀,硬生生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花千宇无意理会背部的疼痛,而是先用手臂捂着自己的眼,透过着缝隙找寻安明熙的位置……
他在那,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
输得太快的花千宇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丢脸,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脸部的温度上升,于是他移下手臂,试图遮掩脸上新生的红晕。
“公公子,痛痛吗?”乐洋也没想到自己摔人摔得大力——他明明努力去控制力道了,但还是听到了巨响。
见公子没反应,乐洋即刻下跪,头也磕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对不起……”
花千宇单凭着腰部使力坐起来,从趴着到坐直这一过程里,腰背的酸痛更明显了。他拍拍乐洋的头,只说:“你做得很好。”
乐洋抬头,花千宇也站起来,忍着不适,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他原本想无视眼前的安明熙,与之擦肩而过,但走到安明熙身旁时,他又担心什么话也不说地离开会让好不容易亲近一些的两人再次拉开距离,于是他停下脚步,在脑子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先开了口:“很丢人吧?”
原本按照往日安明熙的态度,大概是要讽刺一番的,然而这次安明熙却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比武自然也有输有赢,谈何丢人?”
但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花千宇,他现在反而因为自己不经大脑说的话更感丢人。
“嗯。”花千宇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重新迈开了步子。
意料之外的是,安明熙也跟了上来。花千宇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的表情,也就加快了步伐,而安明熙干脆小跑跟上。
花千宇无可奈何,眼看就要被追上了,他直接撞在了面前的景墙上,右胳膊贴着墙,也蒙着眼。
安明熙拽了一下他右手的袖子,说:“喂,教我练武。”
花千宇沉默了会,回应:“叫乐洋教你吧,他比我更好。”
安明熙又拽了他两下:“你说话不看人的吗?”
“看着呢——在心里。”
安明熙无奈,只道:“你教我。”
“为何?”
安明熙也说不出理由,就这样静静过了许久,安明熙依然道:“你教我。”
“好。”花千宇这次回答都不带犹豫,仿佛怕对方临时反悔。
“你在哭吗?”
“没有。”
“那我走了。”
安明熙刚松开他的袖子,他的右手就准确地抓住了安明熙的手腕。
“做什么?”安明熙奇怪。
花千宇转身,心情像是已经平复了,脸上的晕色也褪去大半。他一时想不到能做的事,便问了句:“你要看看白日的洛京吗?”
“……嗯。”
在一旁被当作透明的阿九,心中快乐的小人儿在转圈圈。
……
走在相府门外的花千宇随即注意到了在不远处驻留的许太元,但他点头示好后便伴着安明熙与许太元错身而过——然而许太元拉住了他。
“帮我一个忙。”
花千宇想不到自己能帮他什么忙:“何事?”
“我想见仙儿。”
“仙儿不愿意见你?”
“是。”许太元点头。
花千宇看了一眼安明熙,叹了口气:“她不愿意见你必然有她的理由——你做了什么?”
“我想为她赎身。”
仙儿没有卖身长惜院——花千宇忆起仙儿曾经说的话,便道:“也许仙儿不想离开那里,也许她不喜欢你。”
许太元却是自信:“她不可能不喜欢我!”
“为何肯定?”
“……还记得那天仙儿拿自己和我交换条件吗?”
花千宇又看了一眼安明熙,才说:“记得。”
“那夜之后我能确定仙儿是第一次——”
听到这里的花千宇下意识捂住了安明熙的双耳,感到莫名的安明熙向他投去不友好的视线。
许太元没有理会他的举动,自顾自地接着道:“至少可以说不习惯……你可能不相信,虽然仙儿的言辞和着装都比较……但我问过鸨母,她说仙儿从未在西座接过客。”
花千宇一愣:那她不是因我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我已追求了她小有一年,如果只是想让我答应你的要求,她只需拿不再见我相要挟,何必走如此极端?”
花千宇放下捂着安明熙双耳的手。
“我想她定然对我有意,因此我想不到她拒我于千里之外的理由,但当下我也见不着她……我想以你和她的关系,也许能说服她见我一面。”
花千宇无奈,总觉得有不少人找他寻求此类帮助,他一个没谈过情,也没说过爱的十五岁少年,愣是活成了媒婆。
他看向安明熙,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安明熙愣着,想:为何总看我?
鬼使神差地,安明熙点了头。
收到答复的花千宇回头对许太元道:“好——现在吗?”
许太元重重点头:“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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