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栖寒没说话,两指之间飞出一道白光落在那只眼睛上,那眼睛缓慢的转动了两下,旁边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道投影——
韩玉梓坐在房间的正中间一动不动,身上的鬼气翻涌不绝。她一脸平静,甚至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这人和岳鸿飞面对面坐着,一点都不像个阶下囚该有的样子。
他们交谈的时间不长,忽然间,韩玉梓毫无征兆的迅速出手,岳鸿飞明显一愣,抬手去挡,有点吃力的抗下来,然而韩玉梓的下一招更加凌厉,不出三招,岳鸿飞就被她打落到墙边,昏了过去。
影像中,韩玉梓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然而很快又恢复自然。随后,她的魂魄渐渐的淡化并消失了。
殷栖寒看的眉心紧拧,手指无意识的搓着,这个影像的确十分模糊,他面无表情的又回放了一遍。
岳鸿飞也一定看过这个影像,但是绝对没有自己看得透彻——他和韩玉梓同为世间罕见的厉鬼,能比岳鸿飞看到更多的东西。
第二遍看完,殷栖寒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出了房间。
***
……
岳鸿飞第一个去的地方是一处烂尾楼,虽然现在是白天,但这个地方荒凉得像无人区。
刚到地方,岳鸿飞眯着眼睛看了一遍,别的不说,冲天的鬼气倒是不小。
不过出师不利,他卯足了劲儿冲进楼里,抓到的却是一窝阴兵鬼。
阴兵鬼是在地府里有一点儿能耐,不受地府大门限制的鬼魂,他们有出入阴间和人间的权限,算是级别比较高的鬼魂,只要好好做工,到了日期,保证能投个好胎。
也算他们会找地方,晚上就躺在钢筋水泥里养魂魄,白天也不用吃喝,只管在人间玩儿了。
岳鸿飞压着心里的火,面无表情的看着被他捉住阴兵鬼,足足有五六十个,个个瑟瑟发抖,连看他都不敢看。
“你们都挺会享福,仗着自己有能耐,跑到上面来安度晚年?”岳鸿飞眯着眼睛,语气不善,“看来是你们现任鬼王心地太好了,让你们一个个这么没规矩。告诉你们,我可没那么好说话,犯到我的地盘上了,我非得要找鬼王好好说道说道。”
“别别,千万别!求你了!”一听岳鸿飞说要跟鬼王告状,本来只是瑟瑟发抖的鬼魂头头,立刻膝盖一软跪下了,没有眼泪也干嚎着:
“岳大人你行行好吧,我们都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我们现在就滚回地府,各自再加五百年做工好不好?求你别跟鬼王大人告状!”
他旁边的人也赶紧帮腔:“我们保证再也不敢犯了,求您看在我们认错态度好的份上,千万别让鬼王大人知道。”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在一片哀求声中,岳鸿飞有点疑惑:“你们以前是得罪过鬼王还是怎么着?提起他吓成这个熊样?”
殷栖寒那小子,虽然说修改过自己的记忆,不过那天灿灿领着他来见自己——就算是“第一印象”吧,他觉得还不错啊,在灿灿身边一站,温顺的像个大狗。
鬼魂头头抖着肩膀,一脸死了爹的样:“岳大人,你们代理人重点掌管的是生,业务发展基本都在人间,所以您可能不知道,现任鬼王……他和以往的鬼王都不一样啊。”
岳鸿飞心里起了兴致,面上不动声色:“怎么不一样?让我听听。”
他话音刚落,一众鬼魂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咳了两声,岳鸿飞向声源望去,只见一个鬼魂老头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岳大人,您的问题没人比我更有资格答,我在地府呆了近两百年,见过三代鬼王更替,也听前辈们说过以前鬼王的各种事迹。现任鬼王,真的很不一样。”
“就这么说吧,上一任鬼王的事迹我是完全知道的,他生前是个杀人犯,罪大恶极,犯下几十件案子,潜逃了十几年,前前后后害了很多人的生命。死后到地府,因为身上罪孽太重,取代了当时的鬼王成了新任领袖,身上扛下了无数咒枷,我们当时都觉得,这个鬼王绝对不是轻易能被人取代的。”
“直到现任鬼王大人出现,按你们人间的时间算,应该是两三年前。那一天阴云蔽天,地府的鬼气压得我们这些鬼魂几乎以为要再死一次。当时的鬼王身上咒枷全爆,很快就化成了一捧灰。那时我们知道,新鬼王出世了。”
说到这儿,鬼魂老头停了下来,翕动着嘴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岳鸿飞正听得认真,见他停下,挑眉问道:“然后呢?接着说啊,新任鬼王做什么了?把你们吓成这样。”
他面前的鬼魂头头颤巍巍的举了举手:“新鬼王大人什么都没做,他一上任,就没人见过他。”
有人小声反驳道:“有的,有人见过他,有人看见他去鬼王殿拿过死笺,”这人紧张的看着岳鸿飞,“不过我们都没有亲眼看过,只听说过,如果一个戴着半张鬼面具的人出现,那个人就是鬼王。”
岳鸿飞“嗯”了一声,这个故事听完了,他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这就没了?那时候新鬼王什么也没做过,你们怎么怕成这个样子?”
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还是后边那个鬼魂老头:“岳大人,你不知道,上一任鬼王,那么恶贯满盈的刽子手,他的鬼气十米开外大家就能感应到,我们已经觉得很心惊胆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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