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娆就想到了那年元宵佳节,四夫人被两个小丫鬟的闲话气得跑到竹林里大哭的场景,四夫人那么期盼孩子,婚后九年才如愿以偿得了安哥儿,四夫人肯定十分疼爱安哥儿,有多疼爱,就有多感激她的牵桥搭线吧。
她去了,接受四夫人的感激,再送上她对安哥儿的祝福,四夫人心中便可以彻底圆满了。
“承蒙夫人美意,小公子周岁宴我一定造访。”魏娆合上帖子,笑着应道。
滴翠大喜,回去复命了。
魏娆再让魏公公安排,请首饰楼的人送几套长命锁过来,她要挑一件做安哥儿的礼物。
首饰楼一听是新封的孝仁郡主要买首饰,马上叫最得力的管事带上楼里最好的几套长命锁来了。别看魏娆在民间的名声不太好,可没有人会质疑她的财力,当初魏娆仓促出嫁,嫁妆都拉了一整条街,更不用说她和离还能拿走英国公府的五万两聘金,更不用说她背后还有一位晋城首富的姨父。
有人非议魏娆的种种不端之举,但所有没魏娆有钱的人,都会羡慕她的富贵,而被元嘉帝特封为郡主的魏娆,在有财的基础上又有了尊荣,有了那么一座气派的府邸,如此盛宠,丝毫都不输给公主!
可是本朝没有公主,三位王爷都年轻,只有端王有了王妃,生的还都是儿子,也就是说,魏娆竟然是如今京城里面唯一的郡主!
首饰楼足够诚意,魏娆选好给安哥儿的礼物,这便骑上她雪白的骏马,做女装打扮,戴上面纱离开了郡主府。
魏公公、碧桃骑马跟在她左右,另有四个侍卫前后护卫着。
街上的百姓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昂首踮脚眺望策马而来的孝仁郡主。
郡主坐下的白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在明媚的春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郡主穿了一袭大红色的女子骑装,那华丽的绸缎搭在雪白的马背上,一起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郡主戴着轻薄的面纱,红唇琼鼻隐隐若现。
郡主生了一双顾盼生辉的丹凤眼,看向哪里似乎都蕴含了无限柔情与风流。
在侍卫的护送下,郡主朝城门的方向去了。
直到郡主的身影消失,百姓们才突然回过神来,这些百姓,曾经人云亦云嘲笑魏家四女被英国公府排挤自请和离,曾经津津有味地揣测魏家四女躲在深闺黯然神伤无颜见人,可今日的魏家四女孝仁郡主,耀眼的像一颗明珠,像飞落凡间的鸾鸟,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灼灼华光。
哪里落魄了?
如果这样叫落魄,那请老天爷也让他们变得像郡主一样落魄吧!
出了城门,魏娆放开速度,朝外祖母的闲庄快跑而去。
以前太后活着,祖母外祖母都希望她嫁入高门得到庇佑,要她妆容画的端庄一些,要她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骑马,所以魏娆每次去闲庄都要坐马车,都要慢吞吞地走上一个多时辰。
如今太后没了,魏娆不需要再寻求夫家的庇佑,连元嘉帝都告诉她可以为所欲为,魏娆还顾忌什么呢?
在内宅待了一年多,魏娆享受这重新策马奔腾的感觉,早春的寒风不会让她觉得寒冷,反而吹走了一年多的沉寂。
一会儿急行一会儿慢跑,只因风景而异,半个时辰后,魏娆一行就停在了闲庄门前。
魏娆的人便是随意进出闲庄的腰牌,将骏马交给下人,魏娆笑着朝里面奔去。
寿安君已经得到外孙女搬到郡主府的消息了,猜测近日外孙女就会来看她,此时在屋里听到魏娆兴奋的“外祖母”,寿安君丁点都不奇怪,笑着示意一旁伺候的丫鬟去挑开帘子。
魏娆畅通无阻地跑进来,看到外祖母坐在榻上,那慈爱宠溺的目光却让她想到另一位老人。
魏娆突然就哭了,扑到寿安君怀里呜咽起来。
寿安君吓了一跳,拍着她的肩膀道:“怎么了怎么了,刚刚不还高高兴兴的?谁给你委屈受了?”
魏娆抽搭道:“没人给我委屈受,看到您,我想起祖母了。”
寿安君明白了,摸摸小姑娘……大姑娘的头,轻声道:“想是应该的,你祖母那么疼你,你不想她就成了白眼狼了,不过想想她最后那几个月的苦,早点解脱对她也好,现在她到了那头,好吃好喝的,还有你祖父听她吆喝使唤,过得不定多快活。”
魏娆肩膀抖了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抬起头来,嗔怪道:“祖母才不会吆喝祖父,祖母脾气最好了。”
寿安君刮她的鼻子:“是啊,祖母脾气最好,外祖母才是暴脾气。”
有她这么一插科打诨,魏娆彻底没泪了。
魏娆将元嘉帝告诉她的话说给外祖母听。
寿安君点点头:“猜到了,皇上既在乎你娘,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以前是碍着太后,现在一口气补偿给你。”
“可皇上补偿我,为何还不接母亲回宫?”魏娆有点困惑。
寿安君笑道:“如果太后一走皇上就去接你娘,臣子们会怎么说?看着吧,今年该差不多了。”
没有知道女儿在行宫的情形时,寿安君的确摸不清元嘉帝的心思,等外孙女去行宫走了一趟,将实情告诉了她,寿安君心里就有数了。
“那等母亲回宫了,我在宫外我行我素,会不会给母亲添麻烦?”
“怎么可能,人人都知道咱们祖孙三代的做派,你突然改‘好’了,有心人才要怀疑你别有所图。再有,你个小脑袋瓜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只需管好你自己,正如皇上所说,只要没触犯律法,你做什么都没关系。宫里的事自有你娘,她还需要你操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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