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合上眼,脑中显现出画面。漆黑的夜幕下, 高楼上只亮着盏白炽灯。沈爸爸慢慢地爬上高台,一脸绝望地跳下去。
沈盈跪坐在地上, 泪爬满了脸颊。
谢晓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是看她现在的情绪很好,打了个响指, 退回去吩咐继续。
裴锦成捏着她的脸道:你的解脱就是杀了她?她是你主子,弑主, 这是什么罪名, 你知道吗?
沈盈没应。
他又道:你承担得起吗?
沈盈沉溺于自己臆想的场景中, 她大喊,让沈爸爸不要跳,但是喉咙失声,她发不出声音。她又想去抓住沈爸爸, 然而她双腿如同灌铅,根本动不了。
这种感觉太绝望了。
昏暗的囚牢内,蜡烛一点点地燃着,在蜡烛的映照下,沈盈脸惨白如纸,唇上的血色也渐渐消散。裴锦成察觉出不对劲,松开手,她身体歪歪斜斜,他立马抱住她。
裴锦成拍打她发白的脸,盈盈?盈盈?
谢晓见状也跑过来。
她让工作人员去拿水,灌给她。两分钟后,沈盈才渐渐回过来,挣开裴锦成。
谢晓:没事吧?
她把眼泪抹掉,心有余悸地摇头,她刚才那是魔怔了吗?
沈盈的反应让谢晓也有点怕,她拍拍她肩道:我看你今天不舒服,你先回去休息,这段剧情你再揣摩一下,明天继续。
她也确实觉得力气被抽干,没逞强,让小刘扶自己回去。
她前脚躺床上,后脚裴锦成过来。
还好吧?
她抱着水杯喝水,闻言摇头,只是攥着杯子的手又紧了点。
裴锦成坐下,问她:想到些不好的事了?
她紧攥着被子,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裴锦成:很多事想起来都会难受,下次别为了戏去想那些了。先好好休息,晚上我过来陪你顺戏。
沈盈颔首,应好。
等裴锦成离开,她将杯子放到一边,躲进被子里哭起来。小刘见她这样,急的不行,祖宗,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她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我想到我爸爸了。
小刘被她这句话说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沉沉地叹了口气。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虽说是习惯了,但有时候看到别人一家美满,心里也会止不住失落。她尚且这样,何况是原本开开心心,一觉醒来家里突遭变故的沈盈呢。
小刘:要不我去给你多请几天假?
她躲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呜呜我没事呜呜我只是想哭一会。
小刘闻言出去给她留空间。
沈盈是有努力在克制,努力接受这些变故,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需要再多一些时间接受。
发泄过后,她洗了个澡,又变成那个无忧无虑的沈盈。
晚上,裴锦成过来。
见她一脸笑容,裴锦成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问她:好些了?
她点头,嗯!我们对戏吧!
两人坐下,他将剧本翻到狱中这一段道:你能理解悉乐此时的心境、情绪吗?
沈盈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公主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杀公主时,应该是纠结,杀完之后,大概是难受、悔恨、痛苦还有,解脱。
难受是公主死了,悔恨是她不该答应,痛苦是想公主活过来,解脱是公主不用再活在煎熬中。
裴锦成:嗯,你理解的没错。
沈盈:但是这么多情绪我把握不了。
裴锦成:我再问你,在面对将军时,她这些心境还剩下什么?
面对将军时
将军是一切事情的起因,面对这样一个伤害公主,而公主深爱的人,沈盈窦然抬头道:痛苦,是痛苦!她恨将军,但是公主喜欢将军,公主不希望将军出事,悉乐那么在意公主,一定会同样在意公主珍爱的东西。所以,她很痛苦。
裴锦成:嗯,所以你只需要表现出痛苦。
沈盈眼睛发亮,激动地抱住裴锦成说:我懂了,谢谢你!
小刘给两人准备宵夜,看到这,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两人发展的也太快了吧?她要不要告诉蒋姐,让蒋姐早点准备恋爱公关?
抱了会,沈盈也发觉不妥,赶紧松开裴锦成。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了一大口,小刘把宵夜放到桌子上,她转移着话题道:要不要先吃点宵夜?
裴锦成含笑着点头。
第二天,拍摄继续。
因为裴锦成陪她顺了很久,狱中的戏她第一遍就过了。接下来,将军把一心求死的悉乐带回寝宫。她不哭不闹,只日夜不停地弹琴,并且只弹一首。
裴锦成乘坐龙辇经过,驻足听了会。
悉乐师似乎弹错了两个弦。
裴锦成:你听懂了?
小太监挠头道:天天都挺悉乐师弹,是奴家记住了而已,哪能听懂这些。
裴锦成挥挥手,让人离开,顺便留下一段意味深长的话,她弹的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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