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他咒骂了一声。
卡尔文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打算摊牌的姿势:“所以,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达成绅士与淑女之间的协议,坦诚秘密,但只在这个房间分享,走出去,我们会完全忘记,当做没有发生,怎么样?
其他人都在思考这个提议,卡尔文又说:“我对你们的秘密没有兴趣,只有利益和立场冲突才能牵扯出真正的价值,显而易见,我们六个人彼此之间都没有。”
布莱恩被这话打动了,他心里非常沉重,这事儿压得他喘不上气,但他还是抱有谨慎的态度,询问道:“如果找到撒谎的人,我们真的要像书页里说的那样将他献祭出去吗?”
“当然——”卡尔文拖长了尾音。
其他人脸色更加难看,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那个祭品。
卡尔文把话兜回嘴边:“当然不是,小布莱恩,我们都是人类,是同类,残害同类的事情不该在文明社会发生。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将那个怪物引出来,或者将背后捣鬼的人引出来,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他像是个博学又有远大眼光的领导者,将这件充满诡秘的事情剖析得异常清晰:“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瑞拉主持了仪式,仪式当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次日一早,她却诡异得死在了偏僻的仓库里。这里就有很多疑点,首先,她一个孤僻的女孩子去那间仓库做什么?其次,她的死状只有梅丽一个人看见,梅丽小姐,请原谅我的冒犯,我的意思是,仓库光线太暗,你也许看错了,一些神经类的药剂也能导致这种异常的死状;在她死后,一些有关祭祀的线索就被你们找到了,顺着线索要求我们坦白地交代各自的秘密。这个目的,恐怕不能再明确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设计这一切,是为了让我们说出各自的秘密。”
“是的,也许不是我们,也许只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卡尔文习惯性地摩挲着手指,他淡然冷静地说,“那个秘密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而我们自己都清楚,自己的秘密会不会有这么大的牵连和影响。”
“那鱼鳞怎么解释?”唐纳捂着后颈说。
卡尔文:“一些病毒和细菌导致的。”
这个说法让他们感到轻松,毕竟“有目的的人为”比“不可名状的怪物”更让人能摸得实在,也更在他们各自的掌握里。
卡尔文说得没错,他们的秘密他们自己很清楚,会不会招惹这么大的报复,与瑞拉之死有没有牵连还是可以预见的。
卡尔文浅褐色的瞳孔扫过众人的神色,他是个占卜家,有时需要过人的观察力去根据客人的反应来适当修改占卜的结果,每个人的心思都在他的掌控里,他很满意自己掌控了他们的思维:“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假设仪式本身是真实的,我们坦承地交代秘密,能顺利地找到撒谎的人;假如仪式是为了诱使我们之一说出自己的秘密,我们也能有把握地应对。只要足够的坦诚,我们可以解决一切困难。”
“也许……应该让更专业的人来解决,”布莱恩得到了启发,说,“如果这真是有人在背后蓄意安排的话,我们可以找廷恩警长,他很乐于助人,他会帮助我们。”
“这不是一个好建议,亲爱的,”卡尔文遗憾地看着布莱恩,“我信任你们才愿意把我的秘密分享给你们,但我不希望我的秘密被带出这个房间,相信其他人也一样。”
“感谢你的发言,卡尔文先生,”一直静静看他装逼的梅丽在沉默中开口,“在你高谈阔论的时候,我对各位过了一个心理学,得到了一些很还不错的线索。你的言说几乎毫无破绽,但显而易见,我们彼此并不信任。”
“这是你个人的想法,梅丽,”卡尔文装出温和的样子,“我可以做出表率,我愿意率先分享自己的秘密。”
“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卡尔文先生,”梅丽打断他的发言,“我相信证据,你没有证据的坦承会让我更怀疑你的真实目的,如果换位思考,我在这里说出自己的秘密,也一定会有人不信。”
卡尔文:“……”
梅丽的声音低低响起:“我建议我们两两组成一对搜查彼此的房间,但我们本人不能参与搜查自己的房间。”
“不行!”唐纳猛地站了起来,紧张地嘶吼,“你们没有这个权力!”话音刚落,他脖颈后被撕开鳞片的疮口忽然一阵剧痛,唐纳低吼一声,痛得弯下腰,趴在桌子上。
“谁有医学?”奥黛莉娜惊叫,“梅丽,你是不是有医学?快看看唐纳先生。”
梅丽走过去,但唐纳死死地捂住疮口,就在这时,兰斯过来用力掰开唐纳的手,他和唐纳过了一个力量对抗,成功地让唐纳撒手。
纱布撕开,疮口出淌出了浓绿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像是活的,在唐纳的皮肤上蠕动着。
那摊粘液突然翻出苍白的宛若脓液一样不定型的眼睛,过于外凸的漆黑眼珠直直瞪向他们,在梅丽看清那玩意之前,眼睛被人飞快捂住,他闻到熟悉的草木清香,是今天早晨在溶洞之中帮他压下恶臭的气息。
他被向后扯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低沉的呼吸声响在耳畔。
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发现,其他几个人被吓得脸色煞白,兰斯一手揽着自己,另一只手卷起纱布压在唐纳的疮口处,痛得唐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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