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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竞见他一幅你奈我何的模样,只好看着他笑,嘴上揶揄一句:总之你自己心里清楚,赖着不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本来也只是一句玩笑,可谢力听见,却微微红了面孔,讷讷低下头去。对他这样的老江湖来说,这样子实在是难得。唐竞不禁猜想,这厮多半又是惦记着雪芳那个女人。人家明明嫌弃着他,他却还心心念念。想到此处,唐竞也是怒其不争,只得无奈笑着将他打发了出去。
    谢力走后,唐竞才刚坐定,女秘书又接了一通电话进来,说是沪上律师公会打来。
    唐竞有些意外,不知道是何事由,接起来一听,却是熟人的声音。
    朱斯年在电话那头开着一口苏白,说得义正词严:唐律师,我今日打电话来是为提醒你好自为之,以后若有半步行差踏错,我朱斯年必定代表上海律师公会将你除名。
    唐竞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位仁兄凑的什么热闹,只得笑道:还请师兄明示,我这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朱斯年仍旧铮铮有词:你这人太不上道,摆喜酒居然连我都不请。
    唐竞怔住,随即又笑出来,心想张颂尧那回事早就传尽人皆知,朱斯年交友颇广,不可能不知道他眼下的境况,此番讨伐真是开玩笑了。可转念又觉得安慰,这位师兄过去就不嫌弃他是帮派的人,如今他眼看要被帮派清算,仍旧承蒙不弃,倒是始终如一的仗义。
    得了,他于是笑道,今日必定补上。
    朱斯年即刻回答: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到时候借新太太的因头早早溜了回去。
    只这一句话,唐竞又想到周子兮,一颗心便是微微一漾,但嘴上说出来的却是全不相干的话:我肯定不会找这种借口,今晚就去雪芳,我们不醉不归。
    朱斯年倒也罢了,但在锦枫里众人的眼中,他与周子兮成婚只是事从权宜。这既然是他选的角色,便也只能这样演下去。
    不想电话那头却道:你还有脸跟我提雪芳?为了你上回那件事,姆妈一直没好脸色,我已经长远不去了。
    那你说哪里?唐竞无奈笑,只等朱斯年狮子大开口。
    然而朱斯年却道:有一阵没看到锦玲了,不如你请我去福开森路坐坐。那里是你自己的地方,总归清净些,我们也好说说话。
    好。唐竞应下,心中忽而明了,对面这位师兄果然看得通透,已然知道他眼下的处境。
    昨夜,周子兮睡得很不好。想来也是难怪,长大以后,她还从未与另一人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过,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很长一段时间,她毫无睡意,又不敢动,只是在黑暗中静静看着他的侧影,心想这人真是连酒醉也醉得沉默。
    这一夜,她只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含糊的一句你回来了啊?或者你总算还是回来了。许是因为婚礼上喝的那些酒,仅在须臾之后,他究竟说的是哪一句,她竟然已经不能确定了,只觉太阳穴突突跳着,与一颗心跳在了一处,直到楼下的落地钟隐约敲过三下,方才浅浅睡去。
    醒来时将近正午,却发现身边已经空了。床单与枕头上留下褶痕,是一个男人的印记,手摸上去,早已没了温度。要不是身在一个陌生房间里,婚礼上那身白裙还在床边沙发上搭着,她简直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叫醒她的,是卧室外的敲门声。娘姨隔着门说,大小姐已经来了。
    周子兮起身,坐在妆台前梳头,那娘姨便进来收拾。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娘姨在铺床的时候着意检查着床单上的痕迹。她在镜中看着,娘姨抬眼,恰遇上她的目光,倒也老吃老做一点惊慌都没有,继续做完手上的事情,就退出去了。
    待她穿好衣服下楼,便看见张颂婷正坐在小客厅里喝着茶。朝向后院的落地窗开着,看出去满目翠色,初夏的风裹着花香柔柔吹来,十分惬意。
    子兮,过来坐啊。张颂婷看见她便笑着招呼,倒像是真正的女主人一样,只是一双眼睛太不安分,一上一下打量,似是清点估价。
    周子兮起床气正重,也懒得答话,只是走过去在桌边坐下,由着佣人在她面前摆出早餐。
    怎么,不高兴啊?张颂婷看着她的面色,却是笑意愈浓,甚至开口劝她,你也别着急,昨晚是锦枫里那帮男人不好,一个个地全都盯着唐律师敬酒,他实在也是喝多了,不是存心冷淡你。
    周子兮自然听得出话里的意思,这才确定刚刚卧室里的一幕并非是她的错觉,那娘姨真的是在检查床单上的痕迹。她十分鄙夷,但心里确有一处无有着落,恰好就被趁虚而入了。
    等到张颂婷告辞离开,周子兮已经全无胃口,叫佣人撤了餐食,又拿出书本温习。
    恰好那娘姨从眼前走过,周子兮叫住她道:主人家在的时候,不该收拾房间。
    可是大小姐说娘姨脱口解释。
    哪家的大小姐啊?周子兮反问。
    娘姨一时语塞,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转身出了小客厅,跑到外面追上张颂婷,两人又在一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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