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睡得很浅,迷迷瞪瞪醒来好几次,窗外鞭炮声一直没停歇,很难理解凌晨四点放炮的意义何在。
雁升看着倒是睡得还行,毕竟闹铃不响五次清醒不过来的人,一旦进入睡眠就约等于昏睡。
早晨八点贺中鹤再次被楼下鞭炮声震醒的时候,习惯性伸手往枕头底下摸手机。
然后摸到两个红包,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大年初一,睡这支离破碎的一觉脑子都成糨糊了。
大年初一按习俗应该早起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要迎接新年第一天。
昨晚睡下的时候什么姿势雁升就还是什么姿势,一条胳膊搭贺中鹤身上,一条胳膊枕在头底下,睡相非常好。
贺中鹤看了一会儿,拿手机打开录像。
“现在是大年初一早上八点二十六。”镜头对着雁升,他聚了聚焦,“躺在我身边的这位是雁升先生,如你所见他的睡颜非常乖。”
贺中鹤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欠了吧唧地弹了下他鼻尖,开始过嘴瘾:“长得不错是吧,昨晚上那啥啥也不错,可怜见儿哎,一边哭一边喊老公别……”
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贺中鹤扑哧一下,嘎嘎笑得手机都拿不稳了。
镜头里拥有完美睡颜的人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
贺中鹤笑声戛然而止。
笑容凝固在脸上。
屋里一时间静得出奇。
手机还录着像。
直播惨案。
“别什么。”雁升声音带着刚起床的鼻音,有点儿哑,他清了清嗓子,很有兴趣地问,“别什么啊?”
“别……别爱我没结果。”贺中鹤胆战心惊地用极快的语速说。
雁升从他手里抽走手机,点了下暂停录制,视频自动保存。
然后他放下手机,突然伸手挠贺中鹤。
“错了错了错了!”贺中鹤一边哭似的笑一边哀嚎,让他挠得都没劲儿了,滋儿哇乱号。
之前互挠,雁升也是怕痒的,但现在贺中鹤处于底下的劣势,想反过来挠他非常困难。
“把最后一句完整说出来。”雁升面露凶光,“快点。”
“老……”贺中鹤眼泪都笑出来了,妥协了,“老公别别别别挠了!”
新年第一个美好的早晨,杜兰珍端着洒水壶浇花,看着窗外的雪景听到贺中鹤卧室传来一声人不人鬼不鬼的哀嚎。
她笑着摇了摇头,俩孩子凑一堆儿智商负数。
第74章 “你不同意的话,我只能……
“下雪了!”贺中鹤终于逃离魔爪后站到窗前喊了一嗓子。
雁升穿好衣服, 走到他身后,双手撑上窗台。
“……离我远点儿。”贺中鹤警觉地回头瞪他,“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痒痒了。”
“这么说很容易让我想歪。”雁升亲了下他耳朵。
“你这脑子就是歪着长的吧。”贺中鹤在窗台和雁升的狭窄空隙间艰难地转了个身, 照着他脑袋一通搓, 本来睡起来没变形的头发全给搓乱了。
这么面对面站着确实有点儿太近了, 尤其雁升手还撑在窗台上,身体是微微向他俯着的。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一大早非常有活力。
贺中鹤使劲抱了他一下, 撒开了:“出去打雪仗?”
或许应该让雪仗给躁动的活力降降温。
杜兰珍坐沙发上看春晚回放, 见他俩裹成粽子出门, 问他们干什么去。
“玩儿雪。”贺中鹤和雁升异口同声。
……智商岂止负数, 负无穷了。
兴冲冲下楼之后,贺中鹤才发现今天打雪仗非常不现实。
雪已经停了,积得倒是挺厚, 但一地鞭炮屑,根本没法下手。
最后打雪仗活动只能改成散步。
雪后空气十分清新, 天空湛蓝透亮,不算太冷, 就这么沿人行道慢慢溜达,心情非常晴朗。
在学校附近转悠就很容易碰到熟人, 比如老郑。
老郑穿了件巨显黑的橙色冲锋衣,蹬着吱呀响的自行车, 犀利的小目光一下子在大街上扫到了自己的两个学生。
“老师过年好。”贺中鹤走过去,“雪天儿就别骑车了吧?”
“去趟小卖部。”老郑说。
小卖部指的是这两年遍布全城的连锁便利店, 差不多每个小区里或者门口都有,所有商店只要不是大超市,在老郑那儿一律是小卖部。
“买啥我帮您买去呗, 正好现在闲着。”
老郑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嬉皮笑脸不安好心:“闲着就回家学习,初五别扯理由不来上学。”
“收到。”贺中鹤点点头,手揣兜里小跑着走了。
从初一到初四这几天贺中鹤和雁升的状态很颓废很同步,基本就是早上一块儿出门吃饭,然后街上溜达,下午蹲家里玩手机看电视逗猫逗狗,晚上才学一会儿习。
一旦过了初一就觉得后头几天过得特别快,有的单位开始复工了,街上的门铺也都把“店主回家过年急事联系XXXX”的纸撕下来了,节就算这么过完了,每个人都懒洋洋的。
“这寒假跟没过似的。”初五下午三点返校,贺中鹤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排斥往教室靠近。
初一那场雪化得差不多了,地上残留的薄冰和雪水都脏兮兮的,犄角旮旯堆着不再鲜艳的鞭炮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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