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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中鹤扔掉棉片,“砰”一下砸了桌面,站起身跟他对视。
    “别碰我。”雁升沉着声音。
    同桌间第一句交流竟然是这个。
    好和谐好友爱的场面。
    “有话好说……”后桌女生小声说着,紧张地拽了拽贺中鹤的衣角让他坐下。
    贺中鹤回头看了一眼,把她书立上放着的玻璃花瓶拿下来,稳稳地放到了她桌上。
    女生茫然地看着他。
    下一秒,贺中鹤猛地抬手就朝雁升一个肘击,力道不小。
    没想到的是,后者迅速屈起胳膊向上发力,防住了贺中鹤这一下,还绞住了他的胳膊,往左一拉——
    “操!”贺中鹤觉得自己关节都要脱臼了,他用另一只手抄了本书用书脊砸向雁升,雁升吃痛,手上一松让贺中鹤挣开了。
    两人站得很近,四目交接,呼吸粗重。
    这身手这力道,看来原不良进过局子的名声坐实了。
    那今天也别说谁欺负谁,撒开了干一架。
    贺中鹤猛地攥拳挥抡,直冲着雁升下巴去的。
    第4章 医院里片刻的和谐。
    两人鼻青脸肿地站在数学组办公室的时候,周围几个老师端着茶水看猴一样看着他俩。
    贺中鹤机关枪一样嘚嘚嘚嘚给老郑讲了事情经过,总结下来就是“我很无辜我关心他结果他就莫名其妙跟我挑事儿”。
    雁升站在他旁边,全程没说话。
    人老郑根本不听贺中鹤叨叨,他膀子一抱:“你自己数数这几天来我办公室多少回了?”
    “你想打架,行,你在外边愿意怎么作就怎么作,还敢在我班里打了?”
    谁先惹谁的无所谓,谁先动手谁就是罪魁祸首。
    尤其是这次他的打架对象有点特殊,是个老实沉稳的学霸。
    贺中鹤干脆放弃挣扎了,一直乖乖地站着等老郑训到晚自习铃响。
    “你们两个这节课就在这站着。”老郑说,“我看你们有没有在办公室打起来的本事!”
    他俩当然没有,不是因为不敢在这边打,而是因为打累了。
    办公室的老师回家的回家、看自习的看自习,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批卷子改教案。
    贺中鹤觉得挺没意思,也懒得跟雁升置气,他现在在担心石宇杰。
    他们的人去得不少,但自己这边人多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儿,两拨人势均力敌,打红眼了的群架更危险。
    办公室的老立式空调外壳已经泛黄了,制冷时风速不能调,轰隆轰隆响得跟豆浆机似的。风口正对着贺中鹤的脸,刚开始还觉得挺爽,站久了就被吹得头疼。
    他往一边站了站,刚挪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方向挪错了,差点挨到雁升。
    他立马往另一边移了一大步。
    这会儿石宇杰还没被老郑揪来办公室,要么是没出什么事儿,要么就是这一架还没打完……
    “抱歉。”
    正琢磨着,他听见一道很低的声音。
    贺中鹤木然地站着,没从沉默的思考里跳出来反应过来这句话。
    愣了足足五秒,他才猛地转过头。
    雁升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睛终于收了些凌厉,但依然没什么表情。
    ……也依然很欠揍。
    贺中鹤在说出“好神奇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之前把话咽了回去,很随意地摆了下手,大度地表示没事儿。
    才怪。
    贺中鹤觉得自己颧骨一跳一跳地疼,这人下手真重。
    不过自己下手也不轻,雁升嘴角蹭破那一小块周围还淤着血。
    还有……他的耳朵。
    刚才看着那道暗红还没这么明显,这会儿已经血赤糊拉的了。
    应该是刚才打的时候碰到了。
    贺中鹤皱眉:“你耳朵。”
    “昨天就这样了。”雁升摸了下耳廓。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贺中鹤一顿,“嗖”地蹿了出去,跑到办公室门口又喊了一嗓子:“酒精棉片在我桌洞里,你自己拿!”
    雁升看着他在三秒内迅速消失在自己视野里,慢慢抬起手捏住耳环。
    耳环“啪”一下被掰下来了,哑银色的小环躺在手心里,新鲜的血和之前的血痂混在一起。
    这是耳垂的旧豁口第三次裂开。
    雁升走到老郑办公桌前,撕了张纸,给老郑留了张很随意的请假条——
    医院,7:40——10::00
    雁
    “石宇杰——”
    北操场空无一人。
    贺中鹤刚才跑得太急,心跳得飞快,胸口憋气,膈膜随着呼吸收胀剧痛。
    他胳膊撑住墙,额头抵在小臂上,努力调整呼吸。
    触亮运动手环,测心率。
    149bpm。
    再跑几步估计能直接猝死操场上。
    石宇杰不在这儿,赵臣那些人也不在。
    贺中鹤后悔没先回教室拿手机,这会儿他跑不动了,还谁也联系不上。
    越焦灼心跳得越乱。
    “贺中鹤!”身后突然有人喊。
    “我操二昊!”贺中鹤看着吴昊身后还带着两个人,步子都很急,他心里沉了沉。
    “你还真在这儿,”吴昊跑过来,把贺中鹤的手机塞进他兜里,不由分说拉起他的胳膊,“石宇杰在市医院,我带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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