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别人因为原因帮助你,你终归是受益了。不然你一个单身女孩晚上在外面喝醉了,有没有危险另说,不方便总有吧?人家送你回去至少出了打车钱,说句谢谢不应该吗?”
“好,我这就去把大恩人找出来,给他送块锦旗牌匾,再给他升职加薪发奖金行了吧?”金晶阴阳怪气地翻白眼,“你少顾左右而言他,昨天的事你怎么解释?”
沙周胤被她的大小姐做派气得没话说,冷声道:“我要解释什么?”
“你跟别的野女人手拉手逛街被我撞到了,你还有理?”金晶指着他向金彪告状,“爸爸,你看他什么态度!”
“晶晶,你说话放尊重点。”沙周胤的脸也沉下来,“她不是什么野女人,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俩约会天经地义名正言顺,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解释。”
金晶气得跳脚:“她不是野女人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那难道我是野女人吗!”
金彪也看出来了,他们俩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他上去拉住金晶安抚:“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你先去隔壁屋玩会儿电脑,爸爸来跟小胤说好吧?”
他对女儿还是小时候那种娇宠的态度,半哄半推地把金晶送到办公室联通的休息间门口,她气冲冲地走进去咣地一声把门甩上了。
金彪回到办公桌前,指了指休息室的门自嘲道:“我这个女儿确实是被我娇惯坏了,脾气大得不得了,难怪你看不上她。”
沙周胤的语气软下来:“我不是看不上她,是真的没往那方面想过。晶晶九岁我就认识她了,我也跟您一样,对她一直是小时候的印象,扭不过来。”
“我听晶晶说那姑娘姓黄,叫黄芪是吧?我对她还有印象,你高三退学的时候她来工地上找过你。她老家好像也是黄沙镇的?你们俩从小就认识了吧?”金彪话锋一转,“所以说这个事啊,跟认识早晚没关系。”
金晶虽然蛮不讲理,但头脑也简单,跟她说话只费力不费神,可金彪就不一样了。沙周胤拿不准他想说什么,默默听着没接话。
金彪把两张椅子拉到一起,示意他坐下:“小胤,你爸爸对我有恩,我刚开始出来干亏了本,多亏他把自己场子里的材料赊给我扛过去,不然我早就负债累累翻不了身了。你爸爸被抓进去之后,我还去看过他,他说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要我帮着照顾你。小胤,我一直叫你爸大哥,咱俩虽然不是一个姓,可我真是把你当亲侄子看的。你爸爸去得早,我又没有儿子,你就跟我儿子一样。俗话都说女婿是半子,看着你跟晶晶越长越大,我就更有这个想法了。”
“可是我……”
金彪摆摆手打断他:“我知道,晶晶比你小七岁,你小伙子时她还是个黄毛丫头,你对她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感情。但是爱情什么的吧,也就你们年轻人时髦新潮看得重,我们这辈人其实不太在乎这个。像我跟晶晶妈妈,父母托人介绍的,认识没多久就结婚了,搁以前就算包办婚姻了吧?后来我们俩不也挺好的,过日子要那些虚的没用。
“小胤,这么多年我一直当你自家人,没跟你见过外吧?咱们明人也不说暗话,我就晶晶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这些年拼死拼活为了谁呀?还不都为了她么?现在终于干出点名堂了,将来我腿一蹬,我创下的这公司、这家产,除了她还能留给谁?她又什么都不会,我也舍不得让她一个女娃儿出来抛头露面,你说我这一大摊子生意交给谁?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吗?
“小胤,我就想找个你这样的女婿,人能干、思想成熟、人品也好,家业和女儿托付给你我都放心。我不在乎你对我女儿是不是爱得死去活来,说实话真能为了一个女人死去活来的男人,我还瞧不上眼呢。你从小就对晶晶好,包容她体谅她,以后我老了、先走了,你能像我一样照顾她,这就是我看重的。再说你也一直洁身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我相信你是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小伙子,如果娶了晶晶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有的时候我真这么想,一定是晶晶她妈在天有灵,把你这么好一个小伙子送到我们面前来的。”
金彪说了一大通,沙周胤默默听着一直没插嘴。等金彪全说完了,他也没立刻表态,又无声地坐了好一会儿,转头去看办公桌。
金彪的办公桌收拾得很整洁,除了电脑、电话、文件等办公用品,只有两件装饰物。一件是景秀集团十周年的水晶纪念品,另一件是个相框,里面是金彪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里的金晶只有五六岁,头上扎朵大红花,坐在爸爸手臂上,一旁妈妈依偎着她脸贴脸,背景是野外的油菜地。三人的衣着打扮今天看来无疑都很老土,完全看不出来这是如今家产上亿的豪门。相片质量也不好,过了这么久已经有些褪色了,照片上的人五官都模模糊糊,但那种幸福洋溢的神情仍然穿过十几年的岁月清晰地传达出来。
沙周胤看了几眼相片,又拿起那个十周年纪念品,水晶外壳里镶的是纯金箔片,做成磨砂质感,只有“景秀集团”四个字是抛光的,嵌在水晶座中熠熠生辉。他拿在手里翻了两圈,问:“彪叔,景秀集团是用婶婶的名字命名的吧?”
金彪也做好了和他长谈的准备,点点头:“没错。”
“我从来没见过她,我去您工地上时她已经……彪叔,跟我说说你和景秀婶婶的故事呗。”
--